罗飞羽坐在主位,独孤策就在他旁边的客位。
独孤策激怒之下出拳,却只是有其形,无其势,犹如老虎没了利爪,毒蛇被拔了毒牙,气势汹汹,却只是个样子货罢了。
在没有内息的基础下,比拼血肉之躯的力量,罗飞羽自信可以在这个世界横着走。
他施展出折梅手的手法,捉住顾独孤策的拳头,用力一扭,独孤策立时脸色大变,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独孤策倒是硬气得很,没有惊呼出声。
呯!
罗飞羽左拳如毒蛇出洞,击在独孤策的脸颊上,呯然声响中,独孤策头一歪,脸颊上立时显出一个红印子,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一招得手,罗飞羽可没有停手的意思,起身扑了过去,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独孤策的身上脸上,打得他再也无法保持风度,惨叫连声。
他这么个时候,也没有内息,动起手来,也有分寸,不会要了独孤策的小命。但是痛楚,却是不可避免的。罗飞羽可没有因为独孤策的身份,而有所收敛或顾忌。
呯呯声不断,云玉真尖叫着:“住手!住手!”
她想要起身,红拂女闪身过去,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一按,低喝一声:“坐下!”
云玉真立时坐回到椅子上,动弹不得,无力反抗。
罗飞羽骑在独孤策身上,打得格外爽快,一点身为扬州总管和竹花帮帮主的自觉都没有。旁观众人中,云玉真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寒。军师邵令周和四位堂主,则是震惊愕然。红拂女也是看得眼角直跳,不过心底里,却又觉得罗飞羽这么做,实在是大快人心。
独孤策携云玉真闯进天玉阁的时候,那可真叫一个气焰嚣张。现在却落得个如此凄惨的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
只是红拂女实在搞不清楚,罗飞羽是怎么在酒里下毒的。他明明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啊!
一声长笑,呯呯声终于停了下来,罗飞羽站起身来,满脸发自内心的畅快笑意,说道:“嗯,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爽快了!”
旁观众人,闻言无不在心里齐齐打了个寒颤,对罗飞羽这个人刮目相看。
红拂女松开手,云玉真立即抢上前去,伸手想要扶起独孤策,不曾想独孤策伸手一把把她推开,怒喝一声:“滚开!”
云玉真几个踉跄,终究还是没有收住退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立时噙满眼泪。
罗飞羽飞起一脚,踢在独孤策的屁股上,大骂一声:“去你娘的!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反而把火撒到女人身上,你他娘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旁观众人,再次嘴角一抽。罗飞羽这不是怜香惜玉,而是……借个机会,踢独孤策一脚而已。
独孤策惨叫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脸上扭曲着,狠狠地说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可是他如今的形象,让他这句话的威胁大打折扣。鼻青脸肿,像个猪头似的,鼻血流得脸上身上到处都是,得体的武士劲服,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看起来十分凄惨,令人忍不住想笑。
罗飞羽哈哈一笑,笑声还没止歇,就听得铿锵一声,绣春刀划过一道刀光,稳稳地架在独孤策的脖颈上,森寒的冷意,让独孤策都骇然色变。
“你这是暗示我杀了你?”罗飞羽冷冷地说道,“你可别高估了独孤阀的影响力。独孤阀现在与宇文阀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的,你难道还真的以为,我杀了你,独孤阀就会冒着家族覆灭的危险,大举来江都杀我?你也未免太高估了自己在独孤阀内部的地位和重要性了。”
“不要!”云玉真凄惨尖叫一声。
罗飞羽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唰的一声,收起绣春刀,冷冷地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一个活着的独孤策,比一具死尸,对我来说更加有用些。来人!”
厅房外,响起响亮的应答声。四位副堂主鱼贯而入,虽然很是肃穆,脸上却还是闪过一抹震惊。
“独孤家和巨鲲帮的人,都找出来了?”罗飞羽沉声问道。
副堂主常次踏前半步,禀道:“禀报帮主,已经查明,待帮主示下,如何处置。”
罗飞羽沉吟道:“先别打草惊蛇,看紧点。待我腾出手来,再把他们一网打尽。”
“是!”四位副堂主齐齐拱手领命。
罗飞羽看看独孤策和云玉真,晒然道:“当然了,如若独孤兄和红粉云帮主肯配合,那自然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用打打杀杀的,免得刀枪无眼,死伤无情。”
众人都是心里升起怪异的感觉。化干戈为玉帛,这句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带着别样的喜感。
可是没人敢笑,只能忍着。
罗飞羽接着说道:“我这人吧,讲究以理服人……”
话音未落,红拂女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她反应快,忙伸手掩嘴,以咳嗽声来掩饰尴尬。
罗飞羽“咦”了一声,似笑非笑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表情怎么都这么怪怪的?我的确是讲究以理服人啊。只不过世人多半想着用拳头说话,所以我有的时候也只能入乡随俗罢了。”
众人这下就忍得更加辛苦了。
还好罗飞羽没有再接着这么无厘头下去,而是打了个哈哈,手一挥,说道:“把他们带下去!记住,这可是我们的贵客!最好的住处,最好的酒食,最好的衣物,可不能怠慢了!还有,请城里最好的医师过来,为独孤兄开点消肿化瘀的药,都只是些皮外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