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凝沉闷了两日,施容心中担忧,然而也不知道如何宽解,只好让姜玥多陪着她。
恰逢萧家老夫人六十大寿,施容便打算带着姜玥以及姜凝一道赴宴。
姜凝听闻是萧家,沉默了一瞬,借口身子不适,婉拒了。
施容有些心疼:“阿凝你总这般闷在屋里也不是办法。”
姜凝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低下头不语。
“我知你回来是要等阿遥,可是她这一去,至少也得几个月方归,你总不能因为等她便连自己的日子都不过了,”施容还是想劝:“就算要等也不在于这一时,你与我们同去萧家吧,权当是散心了。”
顿了顿,施容又道:“也不至于你出门一小会,阿遥回来了又走便错过的。”
是啊,姜凝其实也明白,姜遥是去是留,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有所顾忌,她想回便回,不会刻意趁着姜凝不在的空隙回来——如果姜凝一直等着却等不到她的话,只是因为她并没有归来而已。
这些姜凝知道,可是她不肯出门也并不是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元度如今怕是恨死她了,姜凝不敢保证自己出了姜家的府门,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还有,世人或是同情或是不屑轻视的目光——姜遥从来没有单独留下姜凝一人,而今姜遥一个人远去,只怕有心人已经能猜到:姜遥可能已经抛弃这个女儿这个累赘了。
更何况……是去萧家,上辈子姜凝……便是身陷萧家,最后死在了萧家。
眼见施容还想劝,姜凝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自己只是一味的拒绝的话,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只好找了个借口:“舅母,我不是不肯出门,我只是不想去萧家。”
施容等着她下文,姜凝却不敢把最直接的原因说出口,只好提起之前韩修刻意刁难的事情来:“韩郎将是萧将军麾下……我有些害怕。”
施容愣住,过了半晌叹气:“韩六此人所为……更大的可能是出自私心,阿凝你也别多想,萧家与你曾祖父虽然文武不合,但是也不至于拿小辈来较真的。”
姜凝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虽说算不上“籍籍无名”之辈——虽然似乎也不是一个好名声——但到底还只是一个小人物,犯不着让手握重兵的萧将军刻意来对付自己。
离贺沁招惹上萧家……似乎还有些时日呢,如今也没听说贺沁与萧家有任何关联,贺沁没有因为萧家的缘故而想起自己来——自己而今也不可能再被贺家欺瞒去李代桃僵,其实自己这辈子根本没有招惹萧家的可能,的确可能是她想多了。
可即使如此,她对萧家那座府邸还是恐惧得很。
就算韩修所为不是出于萧家授意,也是一件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姜凝有心弄明白:“韩郎将与姜家有什么龃龉吗?还是说韩家与姜家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
施容本不想回答的,只是见姜凝真心想知道,叹了口气:“韩家那样的人家,但凡子孙有一点出息,也不至于出不了头,韩六此人却是因为性子的缘故,被各家厌弃了,也就是萧家还念着一些旧情,让他不至于无所事事而闹出更多有辱斯文的事罢了。”
“然而就算有心帮扶,这人却是个扶不起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了,也没有升过一官半职的,眼见着也许还会降职——”施容摇头:“放任下去,也许有朝一日可能还会拖累萧家。”
她说了一通,姜凝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施容本不想说,可是也不忍见她茫然无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昔年阿遥风头正盛……爱慕者如云,说是众星捧月也不为过,只是毕竟阿遥又是自小便有婚约的……大多数人也只是‘发乎情止乎礼’,也就是韩六此人,有些无所顾忌——”
施容突然顿住,姜凝也瞬间领会——无所顾忌的,远不止一个韩修,还有贺征,姜凝的……生父。
不同的是,韩修当年所为或许是出于爱慕,且并没有得逞,而贺征却是得逞了,而他之所以成功,也许便是因为他根本就对姜遥没有半分情分,所作所为,皆是受利益驱使罢了。
因为他不爱姜遥,所以对于姜凝这个女儿也是没有丁点情谊,姜凝唯一的作用,便是为他与他心爱的女子所生的女儿做那趋吉避凶的挡箭牌。
幸好姜凝如今已经对他死心了,不可能再受他蛊惑——她已经不再期待所谓的父亲了,她所有关于父亲的想象,已经被贺征亲手摧毁了。
“其实这些旧事本不该与你说的,”施容叹道:“可再过几日,阿凝你也及笄了,也算不得小孩儿了,有些事也该有些主意了。”
她顿了顿:“听你们曾祖父提起……阿凝你有心与成郡王解除婚约?”
姜凝点头,心中有些忐忑——施容问起这事,是否是表示不同意还是觉得她多事担心会给姜家招来麻烦?
施容似乎对于这事情并没有多关心,也许是姜涔已经与她分析过了吧,施容关心的却是其他事情:“阿凝你也快及笄了,我们总不希望你一直这般耗着,既然决定了要解除婚约,便也该开始相看相看,总好过几年之后才开始考虑这些事,谁知道你们要耗上几年呢,到时候才想起着手的话,只怕就太晚了。”
姜凝沉默,她是一定要与元度解除婚约的,可是与元度解除婚约之后该如何,说实话她从未考虑过,她如今也没什么心思考虑这些。
只是听施容的意思,姜凝有些担忧:“舅母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