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大将军府,偌大的校场中。
有一白衣俊逸少年,顶着烈日在苦练剑术。少年挥汗如雨,白衣湿透又变干,变干又湿透,如此反反复复,已不知有多少回。
少年却似在与这燥热的天气战斗,始终剑不离手,不肯退让丝毫。他身姿矫健,身形能隐能现,翻腾跳跃,御风飞行,早已不在话下。利剑在他手中似有了心智,一人一剑配合默契,挥刺斩劈,如惊虹电掣,灵活自如,莫测高深,虽不能堪称完美,却也玄妙无穷。
凉堂里,几个家仆敞胸露腹,用力摇着扇子,热得满头大汗,却是目瞪口呆。一匹枣红色龙驹不受缰绳束缚,立在众人身后,最凉爽的地方,正在津津有味吃着盛在马槽里酸甜可口的红苹果,在它的世界里仿佛除了苹果便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团子道:“自少爷幽冥归来,就变得好奇怪啊!”
另一家仆点了点头,接着道:“没错。少爷以前最讨厌习武,如今怎肯如此苦练啊!”
团子回眸看着那匹枣红龙驹,表情有些奇怪:“你们说,少爷是不是脑袋生了病啊?!”
众家仆齐看向枣红龙驹,齐点头一致表示赞同。
只听一人道:“这匹马到底什么来路?少爷为何要每日亲自饲养,且还要每日带它陪练?!”
又一人酸溜溜的,竟是对这匹马心生妒忌:“一匹马而已,少爷对它竟比我们还好!”
另一人小心翼翼地说:“少爷该不会喜欢上这匹马了吧?”
众人一阵唏嘘。
这时只闻泛月好听的嗓音自背后传出:“没错!我是挺喜欢它的!”
众家仆一惊,慌忙回过身:“少爷!”
最后说话的那家仆搔着后脑勺冲他嘿嘿傻笑。
团子细致入微,已起身上前送来用清水浸透的凉爽的脸帕:“少爷请您擦汗!”
泛月谢过团子,接过擦了擦脸。
其他的家仆也赶紧张罗起来,倒茶的倒茶,切西瓜的切西瓜,摆果盘的摆果盘,应有尽有,一样不漏。
泛月报以他们暖暖一笑,随手拿了个苹果走到龙驹那里:“来,小红花!”
小红花温柔地看着他,低嘶了声,便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
泛月宠溺摸着它的头,回忆仿佛又被勾起,是那飘飘青衣,是那绝世容颜,是那惊鸿一瞥。
“璃儿,璃儿,小璃儿。”
泛月情到深处,情不自禁念了出来。
这时忽闻脚步匆匆,一家仆气喘吁吁地奔了进来:“少爷,好消息!”
小红花警觉竖起了耳朵,大眼睛瞪着那家仆,似有些生气。
泛月摸摸它的头,便看向那家仆,微笑着道:“不着急,慢慢说!”
已有家仆递了凉茶来给他。其他的则围凑过来。
他毫不客气接过,仰头咕咚咕咚一气喝光了,又抹抹了嘴,才对泛月道:“少爷,天大的好消息,定川将军已顺利寻得玄鲤少爷……”
没等他说完,泛月就激动万分窜上前,紧攥住他的双肩,眼睛比那太阳还明亮:“真的?!玄鲤那臭小子怎么样了?!”
那家仆一通点头:“玄鲤少爷受了伤,但已得到及时救治,脱离了危险!”
泛月安心吐了口气,愉悦大笑:“我就知道那条臭鱼福大命大,是不会就这样轻易死掉的!”
他看着那家仆,微笑着又问:“玄鲤可是回了天城?”
家仆又是一通点头:“是的,少爷。玄鲤少爷现就在定川将军府,他令我赶紧回来通知您前去一聚。”
泛月拍拍他肩膀:“多谢你带来这么好的消息。我这就去!”
说罢他纵身一跃,已不见了踪影。
团子望着他消失的天际,弱弱地道:“少爷您不换身衣服再走吗?”
小红花嘶了声,扬蹄疾追了出去,它如疾风骤雨一般,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额……”
众人错愕。
定川将军府,玄鲤寝房。
玄鲤正摸着伤口出神,他人在这里,心却要已飞到别处去了。
嘭的一声巨响,玄鲤一惊猛抬起头。
房门大敞四开,一身有些泛黄的白衣瞪着比太阳还明亮的大眼睛站在门口:“臭鱼!”
玄鲤眼睛放光:“泛月!”
他凝注着泛月情绪激动,不顾一切地冲身上去。
泛月凝注着他,眼中已有泪光:“你小子果然没死!”
玄鲤的眼眶湿润,同他说了一样的话:“你小子果然没死!”
兄弟二人彼此凝视着,沉默着,良久,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玄鲤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这大吃货了!”
泛月笑道:“现在不是见到了!”
两人松了手,看着对方,纵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