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连,你们真的打算走了吗?”
“山童哥,我们在九黎山也呆了一年多的时间了。总是将大伙留在山上,也不是个办法。若是我们再继续待下去,恐怕也会给你们带来困扰。”
“是啊,最近山外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人。不过,你真的下定决心要那么做吗?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泥洹会纵使是要被东海王所抛弃,但也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铲除的。”
“山童哥,劳你费心了。我已经答应会中的弟兄们了,绝不会再让他们遭到泥洹会的追捕。如今泥洹会各堂各殿已经几欲分崩离析,后进的这些堂主殿主不过是些充当门面的家伙。只要能在源头上将其信仰斩断,泥洹会之势顷刻间便可烟消云散。”
“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丧气话了,只是你所提倡的开宗立派,虽然能减去朝廷的许多疑虑,也有益于天下游侠树德安身。但你还是要留份心思在他们身上,毕竟纵使分开,但就数十武林高手的战力,也是足以令天下有异心之人觊觎他们的。”
九黎山群峰之下,计连冲着山童点了点头,这才翻身上了黑风背上。顺着不断迁移出九黎山的队伍,一路赶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武陵沅水江岸旁,往日静静流淌的江水,今日却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从九黎山出来之后,计连、陆中原、赵云河、徐尚几人便领着会中的这近万名弟兄们一路马不停蹄地来到靠近武陵城的这片河滩附近。
俗话说,“兵过万,无边沿”,如今这进万名游侠会的高手们齐聚于此,所引发的动静即便是无心关注他们的山间路人,也不由得慌忙退开远远地观察起了这批突然出现在沅水附近的“大军”。
“计兄,如今我们已经绕着沅水走了这么久,动静恐怕是早就已经传到武陵城内了。说不定那袁奎和玉龙子还真的会以为你就要带着我们攻入武陵城呢。”
“徐兄,武陵城攻与不攻又有何妨。今日一别,荆州就暂由徐兄你们照看了,待到功成之日,弟兄们便可以各奔东西,不再被卷入这场无义之乱了。”
“计大人放心,天门和武陵界内的工坊我们已经都打探清楚了。只等一切就绪后,九黎族的兄弟们便可放心接走族人。”
“有劳蒋兄了。”
正当计连等人于沅水江畔驻足停留,稍作休整并互相告别时,武陵城内通背堂中,袁奎与玉龙子也终于从门下弟子口中得知了此刻正于城外沅水江畔停留的计连等人的消息。
“这消息可是属实?游侠会真有这个胆量名正言顺地来攻打我武陵城?”
大堂之上,玉龙子听着门下弟子的回禀,整个人都急的站了起来。此刻他正双手紧拽着身前这名弟子的衣领,企图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些许异样。
“玉龙兄,你这是干嘛?就算他计连有高手万千,但武陵城只要一日不被攻破,他想杀了你我,亦不过是天方夜谭罢了。当务之急可不是做些自欺欺人的玩笑举动,还是赶紧让城内弟子封锁城门,巩固城防为上。”
“不错,袁兄所言极是。只是袁兄当真不着急吗?那计连可不是个懂得安宁的家伙,如今连明王都被这小子所伤,他却大摇大摆地回到了九黎山,这不是摆明了是要趁机找你我算账吗?”
然而在玉龙子言辞激烈,匆忙说完话后,却只听堂上的袁奎冷笑了两三声道:“玉龙兄,这计连来势汹汹,却既没有在城外的开阔地上驻扎,而是偏偏挑了个沅水河岸驻扎。其中恐怕是多有恫吓你我之意,如今你我受了新天子之封,乃是名正言顺的朝廷命官。”
“纵使他计连胆大包天,若是当真为了私人恩怨来攻城,他辛辛苦苦替游侠会攒来的‘侠义’之名,怕也会付之东流。依我看,他极有可能是要带人路过这里。纵使他有心要杀你我,也定然不会如此大张旗鼓,搞得天下人尽皆知。”
听罢袁奎的分析,玉龙子这才稍缓了心中的急迫情绪。
“袁兄,要不你我还是上报明王,回兖州去吧。就算这计连不敢攻城,但他整日徘徊在你我身旁,不是也会出个意外的嘛。”
“玉龙兄,当初要进十万丛山杀计连,灭游侠的时候,你可不是像现在这般胆怯的啊。更何况,如今他计连手握万千游侠,你我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还不是会被寻到?何不就安坐于此,想必明王大人很快就会有指示下来的。”
“袁兄,你可是收到了什么风声?”
眼见袁奎如此笃定计连等人不会暗害他们二人,玉龙子这才疑声问向了袁奎。
端坐在堂中的袁奎,这时终于是起身穿过玉龙子的身旁径直走到了正堂的门前。
“玉龙兄,你可听说过兔死狗烹和狡兔三窟的故事?”
望着驻足门前,回头望向自己的袁奎,玉龙子不禁心中有所明悟,却又因为缺了一丝清明而始终不能拨云见雾,明晰心底的想法。
“袁兄,你不会是认为明王会弃我们于不顾吧?你我可是如今会中的老人,那些新进的堂主和殿主,那里是你我的对手?”
“玉龙兄,那些家伙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但你我经年在外,那引提又是明王爱徒,亦是常久跟随在明王身边。如今你我几次三番不听他的调度,恐怕早就惹来了他的不快。”
“袁兄,你是说那引提会借此机会拿捏你我?”
“非也,如今会中一切决定还都是明王大人说的算。明王留着你我还有一丝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