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目山,丁家庄园。
对于计连来讲,天目山丁家对他的帮助还是很大的。初来扬州时,无名无财的他靠着夺取了长江茶道的执令牌,而声名鹊起,一举在了江东游侠会中站稳了根基。
但后来的丁家却又在他们最困顿之时,选择了背后捅刀,将他们卖给了泥洹会和九华山。这才激怒了计连,在吴郡白鹿堂前一剑杀了跳梁的丁耀。
至此,计连等人西迁避难之后,他们便同天目山再无交流,以至于后来陆中原听说天目山就此封山后,还有些担心丁业的处境。
此番再回天目山,计连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为了陆中原送来的那封关于天目山现状的密信。信是由柳于龙亲手带给计连的,自从回到扬州的那一刻起,陆中原便重启了他临走前安插在扬州各个世家的暗子。其中有人背信弃义,有人已经身死无踪,但天目山中的情况,他却还是第一时间收到了最新近况。
当那名前去通禀丁业和丁稷的下人重新回到计连一行六人的跟前后,六人便被他悄悄带到了外庄的一处极为僻静的独院内。
望着那名下人来了又去,丝毫没有向他们传达丁业话的意思,计连便也随意了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为难之处。
然而,就在计连六人进了山庄之后,他们的行踪还是没能逃过庄内有心人的耳目。
“老爷,来人已经确认了,就是那游侠会的计连。当年接待过他的管事,已经认出了他的样貌。只是他们随行之人不多,恐怕游侠会的人是埋伏在了山下。”
丁家老爷子丁望,此刻已经从床榻上坐起身来,并在一旁服侍他的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那袁奎和玉龙子不是说誓杀他计连的吗?就把这个消息免费送给他们好了,他们想借我们天目山的手替他二人除掉计连,天下岂有如此好笑的道理。另外,你派人去看着点稷儿,别让他出事了。”
“那老爷,二爷哪里我们该怎么办?”
说起自己的二子丁业,丁望不免陷入了短暂的犹豫之中。
“业儿这孩子最念旧情,耀儿的死和陆中原对他的恩,已经把他折磨的够深了。他的事,你们就不要去管了。你只管派人把消息送出去就是了,九华山、泥洹会,哪一个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家伙。但就这么放任他们对我天目山的家事指手画脚,岂不同与虎谋皮无异?”
“老爷放心,老奴明白了。”
而就在老家主丁望于无声无息中送了计连一行人一份“大礼”时,丁业也已经再次见到了计连。一别年余,丁业再见计连之时,已经看不透他了,不单单是武道,还有计连的心思。
“计连,你这个时候来我天目山不怕再也回不去吗?”
丁业的语气十分不善,不知他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计连,还是在做样子给幕后的丁稷看。但无论是真是假,计连如今只全不放在心上。
“丁大哥,本来我计连是不打算再来惹你们天目山庄的晦气的,但有些事情不管你们是有心还是无心,我都要亲自来给你们一个忠告。”
丁业这时一听计连是警告自己的,眉宇间的怒气似乎更加深重了。只是计连还是依旧我行我素,丝毫不以为意,全当做看不见了一般。
“计连,你什么意思?!我们丁家尚没有去找你们游侠会的麻烦,你倒是要先来找我们丁家的麻烦!”
只听丁业一掌重重的拍在了身旁的案台之上,整个人不觉间已经气得浑身微颤了起来。
小院内的枝头上,几只雅雀受此惊吓,纷纷扑棱着翅膀逃也似地飞出了这座小院。而伴随着丁业这一声怒斥,屋内的众人也随之陷入了沉默之中。
木天城三人并非当事之人,故此并未露出多少忌惮之色。黎君阳虽对丁业的举止颇有不满,但计连尚且没有做出反应,她便也不好贸然开口。只有柳于龙此刻显得有些担忧起来,目光阴沉地注视着正在气头上的丁业。
“丁兄,你莫要以为封了山,这天目山中的情况我们便无从得知了。计连是我游侠会之主,他决心杀了丁耀的时候,便是我游侠会万千兄弟下决心要杀丁耀。江湖恩怨,本就如此。但若非陆爷念及你与他的那段师徒之情,今日计连是断然不会以身犯险,来这里见你的。孰是孰非,是进是退,你且好自为之,莫要听了谗言枉置天目山于死地一片。”
柳于龙所言非虚,言辞更是激烈,毫不避讳丁耀之死。这番话虽是露骨,更是听得丁业满眼通红,但当丁业回转目光,重新望向计连时,却是再不敢有所冒犯。
“你们既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还来同我丁业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我丁业就是一定要做那苟且偷安、不顾血亲的无胆鼠辈不成?!你们走吧,今日之事我丁业只当没有发生,便算是了还了陆师的授艺之恩,来日再见你们我丁业拼着性命,也要让你们为我大哥的死,付出代价。”
说罢,只见丁业右臂直指屋外半开的院门。木天城这时却是显得极为好奇,他不知计连为何明知丁业不会放下与他之间的仇怨,却还要厚着脸皮来天目山找骂。
就在木天城暗自猜度着计连的想法时,计连终于再次开口了。
“丁二哥,你们要找我计连报仇,我计连随时恭候。即便你们现在要在这里动手,我也没有意见。”说话间,只见计连的目光正直勾勾地望着丁业身后的某处墙壁。
丁业注意到了计连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