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季姆在短短五天的时间就纠集出一支大军,各庄园都派出了队伍,总兵力多达七八千人!
到底松针庄园人口最多,瓦季姆从自家庄园拉出的军队占总兵力的一半,拥有如此的硬实力,各庄园才不得不承认这位暴君的统治。
瓦季姆自称王公,身边有一批忠诚的卫队,还有一批同盟的瓦良格战士。
诺夫哥罗德还从未有过这般盛况,他们为自己的兵力震惊,信心爆棚。
如果仅仅是依靠着大军压境逼迫各庄园出兵是远远不够的,瓦季姆向各庄园主许诺,击败并驱逐罗斯势力后,各庄园也不必向他这位诺夫哥罗德王公缴税。
有人动心,有人怀疑。至少表面上他们的态度清一色的支持。
瓦季姆还是太年轻,他把握不住王公的权势……
松针庄园这边在招兵买马大肆扩充军备,嚣张的瓦季姆好不避讳自己的行动。
甚至于瓦季姆故意高调,就为了震慑不愿离开的罗斯船只。
他无心和罗斯人谈判,大战在即甚至也没有排出侦察兵去打探罗斯人的底细。
瓦季姆对罗斯军队的实力状况一窍不通,更傲慢得不打算去了解。
他忙于纠集自己的军队,可突击依靠兵威构建的牢不可破的反罗斯同盟真的是铁板一块?
有的庄园表面是支持的,背地里,庄园主待瓦季姆带兵离开,就纠集整个农庄的男人聚在一起密会。
和罗斯打仗?这是自寻死路!再说,是弑父夺权的瓦季姆选择了战争,松针庄园拉着其他庄园是在作死!
这个名为“牛犊”的农庄实力薄弱,把十二岁以上的男子聚在一起,也才勉强凑够二百个战士。大家不是牧牛者就是农夫,虽然年年向罗斯人缴纳贡品,贡品量一直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
而且,民众得到了罗斯人的“赏赐”。
伐木的斧头,割草的镰刀,还有狩猎的矛头,这些优秀铁器虽然是大价钱买来的,倘若罗斯人不销售这些,民众还得珍惜仅有的那一点铁器。
诺夫哥罗德地区因地理原因缺乏矿石,即便罗斯人开始销售铁器了,对整个地区的巨大金属需求量杯水车薪。在收缴贡品的同时,赐予当地人一些铁器反而能对他们的情绪进行有效安抚,奥托早已察觉到这一点。
男人们聚在一起探讨,他们部分贵贱,或者说也没有明确的贵贱。
这就是斯拉夫人略别于杜马议会的拉达会议。
有人提出带着细软逃避兵燹,众人就爆发一阵吼声。
当有人提出不但要带着细软逃命,干脆逃到罗斯人控制的白树庄园,这一提议得到了整个庄园最洪亮呐喊。
拉达会议便是这样,人人皆可提议,一个提议里民众的吼声最响亮就等于议案通过。
牛犊庄园的男人们做出了他们的选择,即战争既然不可避免,他们坚信强悍的罗斯人必胜,且胜利后的罗斯人必然采取可怕的报复,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赶紧投靠罗斯人,牛犊庄园得到的,说不定就像是白树庄园那样的好日子。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人也是对未知充满疑虑。
牛犊庄园做出了艰难的选择,以整个庄园民众的生命为赌注。他们暂时放弃了农田和萌发的麦苗,男人们带着女人孩子,驱赶着饲养的上千头牛与一小撮绵羊和驯鹿,家家户户把散养的累计三千多只鸡全放入笼子,又推拉着手推车,秘密向湖畔最北端的白树庄园移动。
牛犊庄园就留下他们村庄的一大堆木刻楞和一大片田亩。
庄园主是被大家推举出来的一位能说会道善见风驶舵者,其人名曰乌斯基·萨里诺维奇。
这位乌斯基很有自信,自觉手头掌握的消息交给罗斯人,立即能给整个庄园带来安全,乃至一个更好的未来。
他相信,罗斯人肯定不知道弑父者瓦季姆的大动作。
他们故意在一个傍晚举村儿逃命,赶着牛羊带着细软于林子里默默北上。
但是,前哨的男人不久便注意到另一伙儿同样带着细软逃命的家伙。
乌斯基心情复杂,他推测前面的逃命者也许是“钓鱼人”庄园的那一群捕鱼佬。
双方在暗夜里的接触极为尴尬,互相的提防险些闹出误会。
“是托里·姆斯耶维奇吗?你在哪儿?我是你南边的牧牛人。”乌斯基一番呼唤,他亮出了身份换来了对方的信任。
浓密的松林遮盖了两个小农庄逃难者的营地,他们即便是点燃篝火,远处也是看不到的。
“想不到你们也不想给那个瓦季姆卖命。吃吧,烤鱼。”
钓鱼人农庄的托里扔来烤鲈鱼,乌斯基却无心大快朵颐。
“弑父者瓦季姆是个暴君。你相信他的鬼话吗?”他问。
“信任?”托里哈哈大笑,“信任他我就不带着族人撤离了。罗斯人非常强大,我手下的一百多个男人冲上去会被他们轻易杀死。瓦季姆是个疯子,若有大战,他必是逼迫我去和罗斯人拼命,最后我的庄园土崩瓦解!”
“他的确是疯子,而且,我估计就算他赢了,以后还是要命令别的庄园给他缴税。”
“但他绝对赢不了。”托里态度笃定,接着又是语出惊人:“那个弑父者也敢自称王公。兄弟们表面支持他,背地里还不是如你我这般逃亡。我们可以加入罗斯人的军队,我听说罗斯人的新首领就是白树庄园里古斯的女婿,依我看,我把女儿也献出来,我们也能得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