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什么可以形容它们,大概就是吸水后的卫生纸再脱水撕碎吧。
这些粗糙又互相粘连之物,投入水里就是纸浆本浆。
接下来的工作斯拉夫壮汉们可以领取报仇高高兴兴退场了,接下来是公爵与众妻妾的时间。
融化的雪水被稍稍过滤一番,之后灌入五个本是染麻线的大木槽里。
白树庄园当然拥有这种大型的可储水木制设备以满足自身需求,如此留里克根本不用想着去亲自制作容纳纸浆的槽子,本地即可提供一批使用效果极佳的木槽。
一间宽大的木屋里站着留里克的妻妾,闲杂人等都回避了,当着好奇的众妻妾之面,留里克指着已经化作五汪悬浊之水的木槽:“树皮尽化作细小之物,它们将附着在我们制作好的筛网上,当糊上一层我们就把筛网拿出来,以木板推赶挤水后,就把筛网放在墙角。我们已经为此奋斗了很多日子,也支付了一笔钱,成功与否就看你们的了!”
女孩们屏住呼吸,仿佛她们的确是决定成败之人。
留里克最后拍拍手:“开始吧!”
造纸术已进入后后期步骤,它亦是最关键的步骤,好在一切都在留里克的掌控中。
这里面当然还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倘若他只得到了纯粹的纤维,造出来的纸可以是很好的擦腚手纸,用来书写就不太合适。桦树皮也包含很多木质素,不过是煮了三天三夜再被捣成齑粉,木质素的长结构并未被全面破坏掉。
悬浊的纤维开始在筛网上附着,木板第一时间压掉表层水分,整个筛网就开始阴干作业。
此房间到底是被布置过,墙壁上安置了多达十五盏油灯。海豹和鲸的混合油脂缓慢燃烧。火苗虽弱,整个房子的气温维持在3c左右。
留里克和他的妻妾们都是在冷水中作业,这并不合适却也无奈。
一番劳作后纸浆仍没有用完,但所有筛网都已经开始阴干,整个房舍也被立起来的筛网排布的满满当当,乍一看去就仿佛机器的散热片杵着。
他们开始休息,喝些烧热的蜂蜜菊花水暖暖身子等待一个完美的结果。
他们并没有等待太久。
当纸张开始阴干,它们就已经是纸张,水分自由消散掉,纸张仍贴在筛网上。
他们是在一个上午做此事,待到太阳刚刚落山便来验货。
长燃的油灯群使得整个房间并不寒冷,那些纱网依旧整齐地立着,五个木槽里的剩余纸浆仍处在悬浮状态。
留里克索性亲自动手揭下纸张,这是拜里面的木质素所赐,比较粗糙的纸张给留里克的手感就酷似牛皮纸,还别说,它的颜色也酷似本地奶牛(一种褐毛欧洲牛)牛犊的毛色。
纸张很容易被揭下,它的质地较硬,好在弯折后也没有断裂。
据说一张纸是不能叠过八次的,他这番就犯不着挑战极限,折叠四次验证了它毫无断裂的迹象,这岂不是大功告成了?
不明就里的妻妾们看着自己的男人摆弄着所谓的软木板,她们窃窃私语小声嘀咕。
当她们看到留里克露出狂妄的笑颜,就确信已经大获成功。
斯维特兰娜甜甜地问:“我们这下是成功了吧?”
“成功了!完全成功了。你们都来吧!”留里克兴奋中干脆吼起来,他举起右拳就仿佛在招呼千军万马冲锋。“把所有的……软木板。哦不,也许现在得给它取一个更简单的名字,决定了,就叫它paper。”
在欧洲或者说是旧罗马和旧希腊的世界,形容纸的词汇大概就念作“paper”。它就是莎草纸,结构而言与东方的纸张极为相似。
这个词汇本是腓尼基语言词汇“papyros”,腓尼基城市byblos则垄断了地中海莎草纸贸易,莎草纸也成就了该城市的名号,此城邦从埃及进口莎草纸出口到希腊的整个环爱琴海世界与黎凡特,由此聚敛大财十分繁盛。
“paper”一词有着很深的门道,至少它的音节很短足够念得朗朗上口,不像之前的“软木板”,实为三个词汇的拼凑。
留里克成功造出了桦树皮的纸张,直觉告诉它这东西能立刻用于书写。
所有的纸张被揭下,五十张纸的尺寸因制式筛网而完全一样,就是边缘部门不可避免的毛毛糙糙。
纸张可以被二度裁减,由刀子一分为二,成为双面都可书写的好纸。
所有的纸张汇总在留里克手里,这沉甸甸的分量无比的喜人,就仿佛抱着等重金子。
既然还有生育的纸浆,在事情还可以变得更喜人前就当乘胜追击!
时代进入到这里,公元834年的尾声,一种来自于遥远东方、有别于莎草纸技术的全新造纸术,就在东北欧的林海中诞生了!
东罗马自从丧失了对埃及的控制,莎草纸的供应也就崩溃,害得帝国有的捡起价格不菲的羊皮纸做书写材料。
留里克可是知晓纸张对于一个文明的重要性,它是信息的载体,即可将任何人的思想由它代劳传到远方,乃至传给千年后的人们。
当然留里克需要纸张是有着极端迫切的需要,罗斯公国处于诞生后的首次要对海量数据进行计算,测绘整个环伊尔门湖地区农田总量、对诺夫哥罗德和周边农庄初步人口普查,实实在在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工程。
他令妻妾们连夜把剩下的纸浆全部利用,而他自己就操持起羽毛笔,笔尖蘸着从罗斯堡老家带着的传统墨水,就在纸张上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