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说过了。我还有一个担忧。”露米娅的口气已经略带一丝慌张。
“没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我是养鹿人出身。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住持你的登基?”
“你莫不是在担心那些瑞典人的不满?”
露米娅呜呜几声,等于是默认了。
留里克来了性子,一下子睡意全无,厉声呵斥:“他们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的非议就是找死。我已经在这座城处决了一批非议者,想必我的名号已经传到瑞典了。你尽可放心,毕竟换做别的人做大祭司,我完全不能信任。”
露米娅还能说什么,只能抱紧自己丈夫的胳膊,嘿嘿笑了。
那个两个孩子被留里克的那一顿呵斥吵醒,维利卡拧了拧身子哼哼唧唧,而奥列格干脆哭闹起来。
这下露米娅完全出自条件反射,夜幕下勃然坐起来,踏上皮革拖鞋便去哄着自的孩子恢复安静。
透过拼凑玻璃窗的月光给了这旧宫殿的一间房的微光,留里克侧卧着身子,看着自己的女人哄孩子,幸福感油然而生。
他觉得自己很对不住露米娅。
她并不是姿色很好的女人,却是自己实质上的第一个女人,意义便是非凡的。可她永远不会成为王后,此刻的王后斯维特兰娜正带着太子奥斯本斯拉夫在另一间房睡觉。罗斯的王族所有成员都在这座距离废弃已经不远的旧宫殿,此房舍规模小了些,很多人住在一起也颇有温馨感。
留里克甚至隐约听到了自己老爹奥托的鼾声。
次日,清晨。
阳光普照整座新罗斯堡,潮水退去,停在喀琅施塔得锚地的罗斯舰队主力全部拔锚。
舰只陆续停在位于涅瓦河河道一侧的栈桥,人员陆续登船。
新罗斯堡也最新下水了四条标准型货船,现在它们清一色成了运输船。
一百二十头驯鹿有零有整地分摊在多达八艘标准货船上,船上人员的最大任务,就是在旅途中保证全部的驯鹿不会意外死亡,如此抵达乌普萨拉后,选出其中的一百一十一头作为牺牲。
纵使马匹几乎都用于繁衍,罗斯仍需一支骑兵队装点台面。
二十匹似乎刚刚受孕的突厥马被运上船,这些马匹清一色有着配套的斯拉夫风格花纹麻布,可将马匹全身笼罩。马匹的装饰将更加复杂,就如马头还将安装一些染成蓝色与红色的大雁飞羽,一时间红蓝白三色的羽毛妆点之。同时,骑兵的头盔也会插上大量的羽毛,并点缀大量的彩色玻璃珠,披着熊皮彰显华丽。
何止这支微小规模的骑兵队,骑兵队会充当仪仗队的角色,参与国王登基仪式的所有罗斯军战士,他们在新罗斯堡进行的一番特殊重大补充,便是或者装饰物。
一块含铬天然红宝石投入烧化的铅玻璃溶液里,拼命搅拌后,溶液注入青铜模具进行自然冷却,最后得到大量淡淡红色的玻璃块。
量产玻璃片之于罗斯已经是容易的事情,为此以彩色玻璃制作吊坠首饰,所造的清一色是任何人皆可消费的装饰物。它们是廉价的,一块玻璃吊坠戴在脖子上,没人觉得那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但军队需要以最为华丽的姿态参加仪式。
上万枚模具量产型彩色玻璃片做好,它们是淡蓝、淡红、淡黄与翠绿。士兵随机领取,将细绳穿过预制的孔洞,做成硕大的项链。
参与仪式的战士都要佩戴,如此在阳光下排成纵队,围观者即可看到一篇五光十色的炫目场面。谁不喜欢晶莹剔透之物呢?
人员物资皆以上船,尚未退位的瑞典王比约恩已经看明白了罗斯人要为这场盛会搞出一场严重的铺张浪费。
羡慕嫉妒吗?的确如此。
想得自己通过刺杀卡尔的手段夺得瑞典王位,因为夺权之举并不体面,称王的仪式不也基于现实原因草草了事。比约恩政变称王的男人,乌普萨拉的贵族嘴上不说,背后都在议论其人并不会被诸神爱戴,更是拒绝他在乌普萨拉神庙登基。
比约恩就是贵在有自知之明,卡尔是因为坚持穷兵黩武,被梅拉伦贵族做掉。梅拉伦已经没有穷兵黩武的实力,倘若仍然有,夺权的比约恩可以带着大军直接杀奔乌普萨拉。人祭?就以不服的乌普萨拉战士血祭圣树。
各部族仍旧支持梅拉伦人做霸主,支持比约恩继任王位,不过是对旧时代认知的顺延。
现在的局面完全变了!
可怜的比约恩身边只有一些随从,自己也待在远离罗斯人旗舰的船上,与一批年轻的罗斯战士互相呲牙玩。比如说着自己梅拉伦部族过去的辉煌,奈何这些描述年轻的罗斯战士根本无法引起共鸣。有人干脆粗鲁地要求比约恩闭嘴:“不要再说了,你们梅拉伦人我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你们不如我们强仅此而已。”
比约恩无可奈何,年轻的后生崽子总是出言不逊的,这些人也最是好勇斗狠。他们的话语也明示了罗斯广大民众对梅拉伦部族,至少是对梅拉伦贵族有着不屑的情绪。显然年轻罗斯战士的高傲建立在罗斯的赫赫武功上,他选择了闭嘴。
有些实力的瑞典部族已经明目张胆地巴结留里克本人了!有的部族使者分明在溜须拍马,已经在以国王的尊号称呼留里克。
瞧瞧现状吧!
留里克站在阿芙洛拉号上满是划痕的橡木板的船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