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嬷嬷脸色一变,“老爷知道四少爷脸上的伤…”
话未说完,三夫人一眼瞪过去,狠厉非常。
金嬷嬷立时闭嘴,须臾又道:“夫人,以后切莫再说这些话了。老爷无论有多少妾氏,总归是越不过去您的。”
三老爷就四个妾氏,除了梁氏,都是丫鬟出身,也都本分,闹不起来。三老爷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便格外宠连氏一些,也绝不会为了妾氏扫夫人的颜面。这次若非夫人伤了四少爷,三老爷是不会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
三夫人则不甘心。
她是大家闺秀,是嫡女,在娘家的时候是被捧着长大的,从来就没受过什么委屈。可一入萧府,就有人先一步占了她夫君的心,她岂能不怒?不过就是个贱婢,无论出身还是容貌都不如她,凭什么就能得到她丈夫的宠爱?而自己,只能得到夫君的敬重?
如今,便是连这一份敬重,都所剩无几了。
金嬷嬷叹一声,“夫人,听奴婢一句劝吧,改改性子。您这么与老爷针锋相对,只会将老爷越推越远。”
连氏为何受宠?除了陪在三老爷身边多年的情分,主要还是她温柔懂事,体贴细微。男人都喜欢温柔知书达理的女人。
其实三夫人刚过门的时候,三老爷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年轻美貌,出身好,是嫡妻。三老爷大她七岁,对她的那些拈酸吃醋的小性子也十分包容。可三夫人不知足,非要找连氏的麻烦,论个高低长短不可。
立规矩,刁难,责骂是常态。怀孕过后脾气更是越发厉害,天天让连氏在跟前端茶倒水捏肩捶腿,晚上还得给她洗脚,当着三老爷的面羞辱连氏,让连氏顶着大太阳在院子里罚跪,手里还得举着热茶杯。水冷了,又重新添上滚烫的水。连氏受不得烫,打翻了茶杯,两只手都烫出了血泡。
三老爷没斥责三夫人,却连着几晚上都去了连氏屋里。三夫人更是怒不可遏,有一次直接找上门去,扯着连氏的头发骂她狐媚,连着两个耳光过去,将连氏打倒在地,三老爷终于怒了,过来抓住她的手,她还不罢休,又踢了连氏两脚。
打那以后,三老爷对三夫人就不如以前了。
小打小闹可以,嫉妒吃醋他也可以不在乎,但如此虐待,已是恶毒行径,他再不能忍。
三夫人毕竟怀着孩子,三老爷也不会对她太过冷落,只是言语上难免少了些温度。‘安’这个字,其实是三老爷送给三夫人的,希望她就此罢手,不要再挑起事端,家和才能万事兴。
三夫人开始意识到,自己越是计较,就越是会把自己的夫君推给连氏,便听了金嬷嬷的话,未再兴风作浪。她母凭子贵,慢慢的又挽回了三老爷对她的宠爱。
然而好景不长,连氏怀孕了。
三夫人压根儿就不能接受这个孩子,她独占欲本就强,好容易才挽回了丈夫的心,岂肯让连氏再诞下子女分走自己儿子的独宠?
所以她又开始故技重施,借口罚跪连氏。这一跪,直接跪流产了。
这下子,连老夫人都惊动了。斥责三夫人狭隘嫉妒,心狠手辣,罚了她去跪祠堂,并抄佛经一千遍。三夫人哪里肯受这样的委屈?派身边的丫鬟回娘家告状,说三老爷宠妾灭妻,非要萧家给她个说法,送走连氏才可罢休。
当时老太爷还在世,身为国丈,朝中哪个不给他三分面子?余家养出个如斯狠毒的女儿,还好意思上门讨要说法,他岂会客气?当场将余家二老指责了一通,并说出要让儿子休妻的话,余家二老再不敢有所要求,只请求将自己的女儿从祠堂里放出来。
老太爷也是个倔脾气,说一不二,自然不会应。余家二老惧于萧家权势,担心再闹下去女儿真的被休回娘家,只好悻悻离去。
三夫人受了罚,哭叫无用,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闯祸了。
从此后,她就收敛了脾气,一心一意的抚育自己的儿子。连氏几乎和她同时怀孕,她心中有气,却也没敢再闹。而是和二夫人搞好关系,帮着管家。
连氏生下萧良那一年,二夫人魏氏去世,老夫人将中馈之权放给了她。她独掌大权,也就不再将连氏当回事了。但心里总有疙瘩,所以就给三老爷纳了两个妾。看似大度,实则是分连氏的宠。
如果不是周氏的出现,让她大权旁落,又将她贪墨中馈的事儿给揭发出来,她大底还能安守本分。
如今,性子越发乖张暴戾了。
三老爷又哪里会喜欢?
三夫人是从来都自我感觉良好,在娘家的时候父母兄长都宠着她,从来都没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可嫁来萧府,不仅要把丈夫分给别人,还有受公婆不公平的对待。萧家欺负她娘家势微,羞辱她父母,害得她无可依靠,逼于无奈,只能委曲求全。做到这地步,她已是委屈至极,凭什么还要被夺权,被一个寡妇踩在头上作威作福?
现在三老爷更是为了个下贱的庶子斥责她,还要将这个庶子交给钟氏那个贱婢抚养,凭什么?
明明是三老爷偏心,她何错之有?为什么要改?
金嬷嬷看她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自己的话,又叹一声。换了种方式,“四少爷还小,老爷正是欢喜的时候,时常都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