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那边办事效率很高,待那位幕僚醒来后,很快就从他口中审出了真相。
原来此人精擅书法,尤其擅长模仿他人字迹,多年前科考落榜,得姚相青睐做了幕僚。那些所谓和萧时往来的信件,都是他写的。
刑部尚书勒令他当场仿萧时的字迹,连同他的口供一同呈递明德帝。
素性温和的明德帝脸色铁青,冷哼一声。
“当日那个逆子闯下大祸,朕念及父子情分,饶了他一命。他不思悔过不感天恩,竟联合姚家叛出京城。”他语气冷冽,含着失望和痛恨,“姚家百年大族,深受皇恩,不曾想竟也敢如此欺君罔上,实在可恨至极。”
太子和刑部的几位大臣垂眸站在下方,没吭声。
事情已经清楚明了,无需他们赘言,不然显得全都一边倒向萧家,有偏私之嫌。
明德帝已经饶过二皇子一次,没想到他居然敢造反,无论哪朝哪代,这都是帝王的大忌。
这次,明德帝绝不会再心慈手软。
“拟旨,撤离包围萧府的禁军。复国舅萧时皇营统领之职,严守四门。”
“是。”
……
圣旨一下,罩在萧府头顶上那片乌云总算散了。
季菀立即带着四个丫鬟去了萧府。这是陆非离叮嘱的,出门一定要将白筠和白风带着。
“姐姐。”
季容一听说姐姐来了,直接去了二门迎接,姐妹俩一见面就来了个大拥抱。
季菀拍拍她的背,“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叙旧,我先去荣安堂拜见祖母。”
“嗯。”
两人结伴去了荣安堂,萧老夫人和周氏已经等着了。
“孙女见过祖母,母亲。”
季菀先给两位长辈请安。
萧老夫人点点头,“坐吧。”
“谢祖母。”
坐在下方的萧雯见到她,微笑着叫了声‘菀姐姐’。
“那日在府中听闻消息,便想回来看看,可又听闻禁军包围,无有进出。”短暂的寒暄后,季菀便叹息一声,“等了这半月有余,总算拨云见日。父亲可还好?”
周氏柔声道:“已经能下地了,只是还未痊愈,大夫说至少还得休养半个月。你三叔已代为入宫复命,皇上准许他伤好后再复职。”
看来此事并未影响到明德帝对继父的信任,季菀放了心。
过了会儿,萧瑞领着季珩来了。
季珩见到她很是开心,不过小家伙现在规矩多了,知道要先给长辈请安,才叫姐姐。
季菀难得回来一次,便在荣安堂多坐了会儿,才和弟弟妹妹们随母亲去了阙栖阁。
“阿珩最近有没有偷懒啊?”
季菀牵着弟弟的手,询问他功课。
“没有。”季珩仰着小脸道:“我天天都跟着大哥练武识字,大哥还教我射箭了。”
“是吗?”
季菀莞尔一笑。
萧瑞走在旁边,道:“阿珩还小,不过难得肯吃苦,将来必成大器。”
季菀笑道:“那也是你这个大哥教导有方。”
萧瑞谦虚的笑笑,忽然又道:“此次二皇子策反逃离,禁军已分三路前去平乱,边境必然动荡。那些小国还好说,量他们也没那个胆子敢犯我大燕,只是北狄一向野心昭昭,怕是会再次来犯。届时姐夫必然随军出征…”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看向季菀。
季菀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眼光竟是如此长远,不由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嗯,你姐夫也是这么说的。陛下不欲置民于水火之中,和北狄的战争从来都留有余地,以至于北狄屡屡来犯。这次,怕是又免不得一场大战。届时边境战火点燃,陆家父子必受命远赴北境。我…也会随你姐夫去延城。”
“姐姐,你要去延城?”
季容惊讶的看着她。
此时众人已来到踏进阙栖阁,周氏闻言脚步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季菀嗯了声,不再说话。
……
萧时伤在臀部,不能久坐,季菀也就简单的问了几句,顺便说了将要去北方的事,萧时并不意外。
“延城并非战地,有陆家父子在,北狄讨不了好,你跟过去也无妨。”他看一眼身侧的妻子,又道:“正好,也回去看看你大伯他们,顺便代我和你母亲向他们问好。”
季菀一怔。
季家是她的父族,她自不可能斩断这门亲。母亲却不一样,母亲已改嫁,事实上已与季家脱离关系。任何一个男人,应该都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和前夫家有过深的往来,尤其是古代。
季菀认萧时为父,将要出行,理当和父母长辈说一声,但她不会提起季家,免得让继父心里不痛快。但她没想到,萧时竟自己主动开口了。看他神情,也不像是刻意说给母亲听的,倒有几分真心实意。
周氏也有些意外。
她原本想着,待会儿送女儿走的时候,私底下叮嘱几句就是。她和季青毕竟夫妻一场,季青从未辜负过她。她改嫁他人,儿女们却是季家的子孙,难得回去一次,问候长辈也是应该的。
但萧时和季家无半分关系,便是心无芥蒂,也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是以这番话,让周氏颇有些震动。
其实在萧时看来,这不算什么,他本就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当初娶周氏,自然也查过季家。若季家全都是如季远那等伪君子,也就算了,但季家有通情达理之人,他自不会阻止继女与他们往来。
周氏嫁给他后,她的儿女们不也要认他原配的娘家人为亲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