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菀对侄儿侄女一向大方,每个人都送了一把金锁,看得不少乡邻眼热羡慕。
大富人家的少夫人,出手就是阔绰。季海家虽是平民,但有这么一门富贵亲戚,何愁没有好日子过?且年后季平就要上京考武举了,眼看着就要做官,光耀门楣了。
陆非离还算亲和,也不嫌弃妻子娘家是平民,和季海父子相处也没半点不耐烦。季菀则是和一堆女眷凑一块儿,逗逗自己的小侄女儿。
“还是孩子好,什么都不懂,吃完就睡,半点不让人操心。”
胡翠笑道:“你别看她现在乖巧,晚上可闹呢。等你自己做了娘,就知道了。”
季菀只是笑笑,想到了萧府里的两个小弟弟。
两个小家伙已经一岁多,上次母亲来信说,已经会说话了,就是还不大会走路,跌跌撞撞的,得有人搀扶才行。
又想起昨晚陆非离说要孩子的事儿…以前季菀是没想过,如今瞅瞅季帆季柔,觉得有个孩子也不错。古代没什么娱乐活动,生意也有底下的人操心,她基本上也就是看看账本,没什么事做。有个孩子在身边,兴许热闹些。
“对了嫂子。”季菀暂且将脑海中的想法压下,问起另一件事,“大哥明年二月参加武举,是不是年后就得动身去京城?毕竟时间紧迫。”
胡翠点点头。
“初三就得走。”她叹了声,“现在天寒地冻的,好多地方都在下雪,陆路不好走,估计还是得走水路,路程得近一个月呢。”
“那你呢,跟着去吗?”
“原来是想去的,但现在…”胡翠看看女儿,叹息,“柔儿还那么小,正是需要娘的时候,带着她一起走路上也不方便。等你大哥在京城安顿下来后,我再带着孩子去找他。”
胡晓歪头看着她。
“姐姐,姐夫要入京做官了,你不开心吗?”
她今年十一岁,编着两根小辫子,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清秀,眼神很是灵动。
胡翠笑笑,“能不能上榜还不一定,那就做官了?别胡说。”
她顾左右而言其他,胡晓成功被忽悠了,笑嘻嘻的说:“原来你是担心姐夫不能上榜啊?不会的,放心吧,将军府的人不是都说姐夫的武艺学得很好吗,肯定能考中。”
季菀瞅着胡翠微笑却难掩愁绪的眉目,知道她肯定有心事。不知怎的,就想起她刚跟季平定亲那会儿,跑到自己家来‘求学’的事情。还有自己刚回北地来探亲,她望着自己,神情恍惚。
胡翠是担心季平做了官以后,见识广了,会受不住诱惑吧?
作为女人,胡翠的担心倒不是多余,但她也不能因此而阻挠自己的丈夫谋求前程。有了女儿,她又不能时刻跟随身边,难免心怀不安。
季菀相信,在胡翠眼里,荣华富贵永远比不得夫妻一心。
想到这里,走的时候她便拉了胡翠单独说话,“大嫂,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大哥就算考中,也没那么快有职位的。即便入了兵部,也得慢慢熬。”
这话一出,胡翠就知道她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脸色有些红。
“嗯。”
……
除夕将近,季菀早吩咐下人们挂灯笼贴春联买炮仗,打算热热闹闹过个年。但就在腊月二十二,她收到了来自京城的家书。
是母亲写的。
信中内容写到,洛阳老家那边来信说,萧三夫人,余氏逃走了,很可能来了北方。
季菀是真没想到,余氏居然还能逃跑。而且一个金尊玉贵的夫人,竟在战乱之时,独自从南方逃到北方。
果然仇恨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一年多的佛都白念了。
季菀将信给了萧瑞。
“我娘说,余家在北方有亲眷,丰县县丞。三婶子是一个人逃走的,身上应该没多少财物,肯定只能投靠亲戚。她怎么说都是萧府三夫人,这么流落在外,总是不妥。而且这是私隐,不好惊动官府。我想着,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丰县比较好。”
萧瑞是萧家长子,这事儿交给他处理最为妥当。
萧瑞快速看完了信,脸色微微发沉。
“我这就动身去丰县。除夕之前,我一定回来。”
季菀想了想,道:“还是带几个侍卫随行吧,去一趟,快马加鞭也得两日路程呢,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侍卫当然是国公府的。陆非离的心腹,不会外传。
“好。”
此事宜早不宜晚,萧瑞当天下午就走了,可等他抵达丰县后,找得到那个县丞的家,却根本没见到余氏。
“她是来找过我。”县丞论起来算是余氏的远房表哥,得知萧瑞身份后,很客气的将他请进去,道:“想借住在这里,但我没同意。我又不是傻子,余家老夫人把她当宝,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她岂会一个人流落北方?我祖上和余家虽有亲,但余家老太太嫌我们家贫困破落户,已许多年不曾来往。如今她女儿犯事逃难,却想起来投靠,说不定是犯了什么事,万一事发,岂不是连累我满门?”
县丞倒是很坦然,直言道:“我还给驿站打了招呼,不许给她送信。但她是官眷,我也没证据证明她是逃犯,不好上报官府,便将她赶走了。现在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萧瑞看他神情,不像说谎。
而且一个小县丞,如此会审时度势,肯定不愿意得罪萧家,便道:“既如此,我便告辞了。此事隐秘,还望大人保密,在下感激不尽。”
县丞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