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二夫人对萧殊的了解还在从前,也没想过她会不会高密,自然不介意在她面前流露出恨意。
“殊儿,今天舅母有事,你先回去吧。”
萧殊心中忐忑,出了门以后,思来想去不放心,又去找余大夫人。
“你说的可是真的?”
从寒门进士里给余伶挑夫婿的主意还是余大夫人出的,自然清楚其中内情,此时冷不防从萧殊口中得知江沅已订亲,余大夫人也是震惊非常。
萧殊点头,“千真万确。我瞧着二舅母颇为不忿,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余家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外面流言还没有散去,如果再被人抓了什么把柄,不知会惹来什么滔天大祸,还请大舅母多多劝诫,莫让二舅母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利余家之举。外祖母已经病重至此,再受不得丝毫打击了。”
她能说出这番话,倒是令余大夫人刮目相看。
“姝儿,你能这么识大体,我很欣慰。”余大夫人爱怜的拍拍她的手,柔声道:“放心吧,我晓得该怎么做。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嗯。”
萧姝得了准话,心中稍安。
余大夫人派人送她出门,然后去了书房,找自己的丈夫余大老爷。
余大老爷听完了事情原委,皱了皱眉,道:“二弟虽冲动,但还分得清轻重。不过你的顾虑也有道理,呆会儿我便与他谈谈,决不许他做出对家族不利的事。”
余二夫人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气,家族利益放在第一位。余家正值风雨飘摇之际,他断不会为给女儿撑腰而置余家于水火之中,所以她直接回了娘家。
“娘,伶儿无端受此羞辱,我怎能咽下这口气?”
余二夫人抹着眼泪,“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半分委屈,我连打骂一句都舍不得。那江家一低贱平民户,竟这般打她的脸。要不是我拦着,她怕是都活不成了…老爷一心想着他的官途,不肯给伶儿做主,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来找您了,您一定要给伶儿做主啊,娘…”
卢老夫人看着她哭泣,轻轻叹一声。
“你们当初有心和江家联姻,但说到底此事未曾戳破,知道内情的也就余家人。为了整个余府的名声,也不会有人糊涂到外传。至于江家,不过就是小门小户,自知配不上,另配良缘,又与你们何干?不曾下定过,他们也不敢乱说。此事你又何必揪着不放?”
“娘!”
余二夫人继续抹泪,悲戚道:“老爷无端请江沅入府,我又去萧府打探消息,那邱姨娘和江夫人是姐妹,哪还不知咱们欲结亲的心思?江家不过小门小户,我余家肯将女儿下嫁,是江沅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却宁可娶平民女子,也不肯娶我的伶儿,这便是羞辱。不过一个区区六品翰林修撰,便如此的清高自傲目下无尘,这分明就是挑衅。娘,我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
这就是强盗逻辑。
合着余家看中江沅做女婿,江沅就得千恩万谢的接下这个‘大馅饼’?
江家又不曾直接上门拒绝,这面子都是自己挣的,她自个儿要上赶着去结亲,丢了脸也不关人家的事。却还端着苦主的模样,来兴师问罪,妄图加以报复。
卢老夫人知道女儿的性子,此刻道理是说不通的。
“你早该听我的,好好的世家贵女,哪怕是嫁个小官,也比一个商户好。江家再是家大业大,能比得上贵妇的体面?你忘了当初联合你那小姑子贪萧府中馈被揭穿后,受的罪了?人家都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痛?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女儿家脸面最重要。”
余二夫人被母亲揭短,神色羞愧。
“娘,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您还提它作甚?”
“是陈年往事,可你记不住教训啊。”
卢老夫人摇摇头,“好好的大家闺秀,非得贴一个平民,当时你夫妻二人怎么就没觉得丢脸呢?照我说,这亲不结才好。江家有眼无珠,伶儿可算是逃过一劫,正好另觅良缘。你非要计较,岂非闹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人人都说,余家闺女倒贴平民小户遭拒,不甘屈辱事后报复。那你夫妻二人不光脸面没了,姑爷的前程也尽数化为乌有,还有峥哥儿,清姐儿,一辈子都得搭上。伶儿怕更是得一根白绫了事。这便是你想看到的?”
“娘…”
余二夫人还欲哭诉,卢老夫人已道:“好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别再惹是生非了。也别想着去你哥哥跟前哭。你婆母如今缠绵病榻,作为儿媳,你不在榻前伺候汤药,成天到处串门,早已落了不孝的名声。再这么下去,你也别想着给伶儿说亲了,她就等着你婆母病逝,乖乖的守三年孝再议亲。”
“那怎么成…”
“不早了。”卢老夫人不为女儿的眼泪所动,“你婆母还病着,伶儿又伤了颜面,怕是郁郁不快,你既是儿媳又是母亲,可不清闲,我也就不留你用午膳了,回去吧。”
余二夫人没想到母亲竟如此心狠,任她怎么说都不肯帮忙。哥哥…母亲都这么说了,哥哥也必然不会松口。
她咬咬牙,眼神幽怨。
卢老夫人只当看不见。
自己的女儿,她当然心疼。但心疼也得有个度。余家现在为何置身风雨之中?还不是因为余老夫人宠女儿宠的?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她岂会再重蹈覆撤?
余二夫人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跑一趟,走的时候满心愤怒。回到家后仍旧不解气,将整套的青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