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伶哭得最厉害。
短短一夜之间,情郎状告,母亲被休,父亲被贬,分离宗室…她从一个世家贵女,变成了平民之女,从云端跌落凡间。
余清也跟着哭。
倒是余闲,偷偷的去刑部探望了一次生母,但没见到人。
余家凄凄惨惨,陆家这边却在办喜事。
今天是的日子。
国公府十六个姑娘,除了早年出嫁的大姑娘,她便是国公府最尊贵的姑娘了,出嫁的排场,自然不一般。
寅时她就被催着起床了。
净面开脸,换嫁衣,上妆,忙了近一个时辰。等她梳妆完毕走出来,围在外间的女眷们都目光惊叹。
陆家基因好,无论男女,容貌都不差。陆非烟性子活泼,看着不那么端庄,平日里看起来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会儿嫁衣一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面若芙蓉柳如眉,肤如凝脂面如霞,活脱脱从画里走出的仙子。
“六姐真好看。”
闹着要进来看的陆九郎仰着头,愣了好一会儿,才有点傻笑着夸道。
安国公夫人目光含笑,既是欣慰又是不舍。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宗妇女眷和姑娘们,都个个跟着夸,直把陆非烟夸成了瑶池仙子。
平时有些大大咧咧的陆非烟,难得的害羞起来,垂着眼,脸色绯红。
这时外面响起丫鬟带笑的声音。
“新郎来了。”
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陆家的女儿,向来是不大好娶的,光催妆诗都得做好几首。温家儿郎是武将,对诗词歌赋不甚精通,不过好在提前做了准备,倒还算应付自如。然后就是考射箭,作为武将,这是必修课,可谓轻而易举。
本来也就是走个过场,再加上也怕误了及时,陆家兄弟倒是没有过多刁难,射箭过了便放他入了门。
安国公夫人早带着儿子出去了,和丈夫坐在正堂,等着作为长姐的陆非澜牵着陆非烟出来。
要见到新郎了,陆非烟这会儿才觉得紧张,不由自主的握住长姐的手。
“长姐。”
陆非澜是过来人,安抚的拍拍她的手。
“马上就见到新郎了。”
陆非烟红盖头底下的脸火红如云,慢慢的走到前厅。
新郎温毕琛,今年二十一,比陆非烟大四岁,容貌俊朗刚毅,目若流星,含着笑意的时候露出几分柔情。
陆非澜也是头一次见这位姑爷,瞧着很是正派,便偷偷对妹妹道:“姑爷在看你呢。”
陆非烟原本就嫣红的脸更是如同火烧一般,她偷偷抬起眼皮想打量自己的新郎,但她忘记自己还盖着红盖头,一抬眸眼前除了红,什么也没有。
将陆非烟交给温毕琛后,陆非澜退至季菀旁边,看一对新人给父母敬茶拜别。
老太君也在。
作为府中最受宠的姑娘,安国公夫妇都满面不舍,老太君甚至忍不住偷偷拭泪。等两人敬茶后,便出门了。
陆非离要背着妹妹上花轿,陆非澜在旁边撑着伞,一步步走出去。
步出大门,陆非烟便红了眼眶。
“三哥。”她小声道:“以后我和长姐不在,劳你多在父母跟前尽孝了。”
陆非离将妹妹放下来,拍拍她的肩,柔声道:“大喜的日子,新娘子不许哭。”
“嗯。”
陆非烟这一声含着鼻音。
陆非澜在旁边看着,眼圈儿也有些红。
花轿起,鞭炮声便响彻整条街,街头两侧全是围观的百姓,热闹非凡。
陆非离看着远去的花轿,神情感叹,略有不舍。
陆非澜擦干眼角泪水,道:“回去吧,今日府中还有不少客人。”
……
嫁过来一年了,季菀还是头一次见陆非离和陆非烟这个同胞姐姐。陆非澜长得更像安国公,眉目英气,又有作为女人的柔情和母亲的慈和,别有一番风韵的美。
陆非澜是昨天下午回来的。
陆非离特意带着季菀去春晖堂见长姐。头一次见大姑子,季菀还有些紧张,但陆非澜也是个好相处的人,第一次见面,自然谈不上熟稔,倒也相处和睦。今日陆非烟出嫁,陆非懒感触颇深。她出嫁多年,和府里的那些个非亲生的姐妹关系也淡了,倒是季菀,是她亲弟妹,自然的便亲切几分。
“非烟自小就是个活泼爱闹的性子,小时候不是缠着我就是缠着三郎,我练武她跟着,教她她却又不愿意学。一直就觉得她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晃却也嫁人了。”
“非烟是个有服气的。”季菀道:“你看她性子多活泼,祖母常说她是府里的开心果,什么烦恼也不会放在心上,以后也一定会平平顺顺,和姑爷和和美美的。”
陆非澜笑着点头。
“怪不得她喜欢你。以前她就嫌府里的姐妹要么死板无趣,要么骄横任性。我瞧着你也不是拘泥于礼节之人。这才好,我们武将世家,最烦那些个繁文缛节。”
旁边窦氏也忍不住笑。
“长姐说得好。咱们女子活在世上,本就束缚极多,若自己还约束着自己,岂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二少夫人蓝嘉叶笑得有些勉强。
蓝家应该算书香门第,但也有从武的,所以当初三夫人才能入安国公府。蓝家的女儿,也是幼承庭训,以诗书礼仪为重。二少夫人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用陆非烟的话说,也是有那么些微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