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长公主那么高傲的人,会对她一个农门小户里出来的‘野丫头’假以辞色,合着这其中还有太子的面子在。
季菀更加认定,荣国侯府是虎狼之地,谁掺和谁死。
“你也知道,我是太子陪读,自然和他接触过。此人城府极深,表面上温文尔雅,却八面玲珑面面俱到,很得陛下赏识,一度还想将五公主许配给他。若不是长公主破坏,怕是已做了驸马,承了侯爵。”
陆非离搜索着记忆,“后来我随父亲去北疆军营历练,便和他接触少了,你怎么突然想起调查他了?”
季菀抿唇,“去年七月,荣国侯老夫人登门萧府,为他求娶阿雯。”
陆非离水晶心肝,听她这么说,立即就料到了其中玄机,道:“荣国侯府是一个坑,老夫人性情刚烈,长公主骄傲自负,谁都不是善茬。这个元大郎,我虽许多年少有接触,但还是知道一些的。前年科考,三甲之首,状元就是他。长公主的那个女婿做了榜眼,他这个状元应该是陛下有意为之。陛下爱才,不愿他一身才华就此埋没。也算是敲打长公主,让她收敛点,别做得太绝。”
啧啧啧,权贵间的勾心斗角,真是不见血的刀光啊。
季菀颇有些唏嘘。
“说起来,他和江沅关系还不错,那个江山舆图,就是他俩一起寻古籍地形图一起编纂的,虽还未完成,但已初见雏形。若是成功了,便是大功一件。”陆非离说起元大郎,语气有欣赏也有漠然,“他是个有野心之人。至于品行,倒是没什么劣迹。但荣国侯老夫人登门求亲,必是想借萧家的势。长公主性情桀骜,又是陛下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陛下多少会偏心于她,依我看,这侯府的爵位,最后怕是会落到她手中。萧家最好别掺和进去,否则你那妹妹不会有好下场。”
“我又何尝不知?”季菀叹息,“照你这么说,如果这位元大郎品行良正,是个可托付终身之人,阿雯嫁过去倒也没什么不可以。可若是他非要争这爵位,必然落败。就算柔嘉郡主这一胎生了女儿,有长公主在那顶着,只要她以后生了儿子,照样能承爵。怎么说,也是长房嫡脉。阿雯真入了荣国侯府,以后同一屋檐下住着,谁都能给她脸色看。”
陆非离想了想,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季菀扬眉,“你怎么处理?”
陆非离笑笑,“试一试元大郎。”
季菀虽疑惑,但还是相信他的能耐,遂放下心来,又问起此次赈灾事宜。
陆非离神色淡了些,“我是军旅之人,职责之外的事很少过问,这次随太子北上赈灾,倒真是大开了眼界。想我大燕万里江山,却并非处处繁荣,祥和安宁。那些个地方官,老油条,阳奉阴违欺上瞒下,往年不知道贪了多少。他们以为太子不懂民生,想糊弄了事,从中获利。一路行来,太子斩杀了不少贪官污吏。可天下三十六州,大小地方官数不胜数,多少贪官恶官,杀得完么?我想着征战沙场,踏平边境诸国,扩充疆土,天下归一。却没想过,民生大计,才是重中之重。”
他语气难得沉重,字里行间俱是忧国忧民。
见他眉心微蹙,季菀不喜,遂伸手给他抹平。
“老皱眉头长皱纹,不好看。”
这动作有些孩子气,陆非离原本满心惆怅,倒是被她这一双手给轻巧的抚去了,忍不住一笑。拉过她的手,又道:“你是不是不喜欢表妹?”
季菀眨眨眼。
“干嘛这么问?”
陆非离将儿子放回榻上,让他自己玩儿,回头对季菀道:“她虽是远亲,到底也是我表妹,我碰上了,总不能不管。不过你也不用理会她,她住在母亲旁边,自有母亲教导。等九妹出嫁后,母亲定会为她寻一门亲,明年便将她嫁出去。顶多就是再帮她备一份嫁妆。让她从安国公府出嫁,也算让她有个依靠。”
季菀歪头看着他,“你很少这么多话的,今天却解释了这许多,难不成,你这表妹有什么不妥?”
陆非离又看她一眼,“她是女子,回京途中乘车而行,我为领军,骑马于前为太子开路,并未与她有过多接触。她许是路遇山匪,受了惊吓,一时胆怯惊恐,在驿馆下榻之时寻过我两次。今日入城后,我让她先随陆明回府,她却在隔街等着。你这么聪明,只怕早有所怀疑了吧?”
季菀不置可否,“人家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途中遇险,万分绝望之时得你这位表哥相助,一路护送,必然心生感激。除此之外,无论她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心思,你既说了这许多,我自是信你的。只是她既叫我一声表嫂,以后又住在这国公府,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自会关照几分。等她出嫁,添妆方面我自然也不会吝啬。”
唐静闲胆小是真,这个显而易见。可头一次来国公府,陆非离尚且未介绍她的来历,她就自个儿跳出来,怎么看这姑娘都太过急切了些。反观她在春晖阁老太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