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季菀这等平民出身,靠着一些‘粗贱’技艺而飞上枝头的凤凰,骨子里依旧是看不起的。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自我感觉良好,忘乎所以。今天季菀就是要给这群不知所谓的‘贵女们’,好好上一课。让她们记住教训,好了伤疤也别想忘了疼,一辈子牢牢的记住,省得以后碰到了,又如疯狗般乱吠。
园子里的贵女贵妇们,许多脸色都不大好看。想要反驳,又没底气。毕竟人家身份在那摆着,在别人家的地盘都能不给面子的怼过去,她们这些看热闹的,有什么资格抱不平?再是羡慕嫉妒恨有什么用?人家就是命好,能得陛下封赐,能嫁公门,能得丈夫宠爱,能讨公婆欢心。这就是本事。
哪怕她们在背地里再怎么诋毁轻视,人家依旧八风不动,该得的一样不落。天天盯着人家,反倒是气着了自己,何苦来哉?
有些人渐渐悟了这个道理,所以近年来背后议论季菀的人少了很多。这个元芳蕤,离京多年,殊不知贵圈儿中形势早已大改。哪怕在自家地盘上,却连个和她同气连枝的人都没有。
周围看戏的,不乏依旧有对季菀不满的。可即便如此,也没人靠近元芳蕤。
贵女们可不都是元芳蕤这般的花瓶,尤其是大家族的嫡女,都是重点培养的,哪怕没有七窍玲珑心,也不是傻的。犯不着为了逞一时之快,就去和季菀作对。无论是陆家还是萧家亦或者周家,都是她们得罪不起的。所以她们尽管心中不服,却还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不动,一致默契的孤立元芳蕤。
被孤立的元芳蕤脸色发白眼眶充血,恨不能用眼神将季菀大卸八块。
不远处,长公主站在一棵榕树下,神情慵懒目光玩味儿。
“这小丫头,还真是伶牙俐齿,陆非离那小子,眼光还真不错。”
身边的嬷嬷点头应是。
心道您方才还说人家脾气太软,就这样站着让人家欺负。就这胆量,将来怎么做国公夫人?女人靠脸或可征服男人,却震慑不了那些莺莺燕燕的长舌妇。陆三郎年少有为,可这挑媳妇的眼光,着实不怎么样。哪知人家不是没脾气,只是看寿星翁的面子而已。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瞧瞧,人家云淡风轻的几句话,就成功的将那群眼高于顶的贵女贵妇们给震慑得哑口无言。您那素来桀骜的小姑子,纵然满心怒火,不也得憋着么?说起来人家可是为您出了口气,您作为女主人,这时候不去给人撑腰解围,却在这儿看好戏,是不是不大妥当?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下人,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总之一句话,主子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不容置疑的。主子要看戏,她们这些奴仆,也必须得陪着。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
“怎么都在这儿站着?芳蕤,原来你在这儿啊。也是,你才刚回来,是该与昔年旧友多熟悉熟悉。不过今日府中客人多,可不能怠慢了。”
说话的女人一身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保养得宜的美丽面容上挂着和煦的微笑,端方雍容,让人倍感亲切。人未至而话先到,三言两语就打破了僵局,还给元芳蕤解了围。
此人便是二房继室,元二夫人。
长公主哼一声。
“怪会躲在阴沟里看好戏,一瞅准时机上前解围,搔首弄姿,收买人心。”
身边的嬷嬷垂首静立,主子素来看不惯二夫人两面三刀的做派,也不屑和她论高低争长短。堂堂皇家公主,没必要跟个短浅的妇人计较那许多。反正二夫人再怎么算计,也就是个二夫人。哪怕是掌着侯府中馈,可这府中的女主人,依旧还是长公主。
七姑娘早些年尚在闺阁时得宠,当时就和二房的人打得火热,但当时她和元二郎关系好,对继室二夫人也颇有敌意。然而就是这么个桀骜骄矜的大小姐,硬是被二夫人那张嘴奉承得心花怒放,间隙全无。可惜啊,再是走得近又如何?人家不还是帮着嫡亲的堂兄而非继室所出?再者,当年这七姑娘因嫁不成陆家闹了一通,后来又执意下嫁凤阳寒门,差点没把老侯爷气死。
小姑子靠不住了,十年来二夫人也没见多挂念。如今刚回来,又上赶着去巴结了。巴结有什么用?老夫人再是宠女儿,这侯府里的一号女主人,不还是长公主?只怕二夫人是要枉费心机了。
那边,元芳蕤看见二夫人,松了口气,又不忿方才受气,傲慢道“二嫂,咱们元家怎么说也是望族世家,门口那尊匾额还是先帝题字挂上去的,代表的乃是无上尊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有资格瞻仰垂沐。像那种出身卑贱,自以为是的人,以后可别再放进来了,免得脏了侯府的门槛。”
这话说得,元二夫人听着都有些尴尬。
被骂做阿猫阿狗的季菀却是笑了,正准备说话,冷不防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
“说得对,某些早已离家多年忘了规矩忘了家教忘了先人祖宗丢尽家门颜面的人,的确是不该放进来,省得辱没了门楣。”
季菀一挑眉,若非这音色语气太过熟悉,她险些以为自己已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长公主素来就不按常理出牌,倒是难得和她‘心灵相通’啊。
她微一侧身,“见过长公主。”
长公主虽不住在侯府,可她的威仪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