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嗯了声。
“陈家那边没达到目的,怕是不会罢休。丰氏性子不如两位嫂子强势,免不得被推出来当枪使。陈氏又是个清高的性子,怕是不乐意让外人瞧见自家的糟心事儿。你送药过去肯定少不得给他们复诊,让曾婷去,送完药就走。”
尤其王春花,十几岁的姑娘,又出了这样的事儿,外家想方设法的把她卖出去换钱,不知道心里得多苦多恨。
“嗯,我晓得了。”
下午曾婷去送药的时候,丰氏果然在,正软着声音劝道:“春花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不好受。但她年纪也不小了,总是要嫁人的…”
“四妹,你不用说了。”
陈氏清楚丰氏跟其他几位嫂子不一样,与她说话的时候态度也比较客气,“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如果真有这么好的条件,她也不会想起我家春花。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你回去告诉她,春花是我的女儿,不需要她操心。大家都住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以前的事儿我也不会再提,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丰氏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口,脸憋得通红。
“三姐…”
这时候王春水的声音从外面响起,“娘,周姨家来人了,说是给姐姐送药的。”
曾婷跟在王春水身后走进来,看了眼坐在陈氏对面,身材娇小的丰氏,简单的说明了来由,将药膏放在桌上。
“我家大姑娘说了,早晚两次,半个月后再看效果。”
陈氏点点头,道了谢,让王春水送她出门。
丰氏看出大姑子已对自己有所不耐,也不好意思再劝,怏怏离去。其实陈家不是想贪王春花的聘礼,而是要赚介绍费。毕竟那人是傻子,住得近的都知道家里想把他分出去,知道他家情况的,都不愿意把女儿嫁过去。陈家便想着,反正王春花现在也不是黄花闺女了,有人要就不错了,只要把她嫁过去,对方就承诺给陈家一笔钱,当做是介绍费。
说得好听点是媒人费,说得难听点就跟人口买卖差不多。
陈氏不知道那家的具体情况,但用脚指头想也不是什么好姻缘,自然不会将女儿往火坑里送。打发了丰氏,她便叮嘱几个儿女,以后陈家若再来人,无论是谁,一律不许进门。
丰氏苦着脸回到家,糯糯的转述了陈氏说的话,丁氏当即怒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一双破鞋,有人要她就该烧香祈福了,还敢嫌弃!”
田氏脸色也很难看,尖酸刻薄道:“四弟妹,你怎么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春花的事儿都上过公堂了,现在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早就被人给糟蹋了,现在有人娶她,已经是八辈子烧高香得来的福气,三妹也太不知好歹,这不是耽误春花的终身吗?”
老二媳妇鲁氏也道:“春花能得了这么好的亲事,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四弟妹怎么也不劝劝三妹?难道就让春花就这样老死在家?这当娘的,怎么能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来,真是造孽哟。”
丰氏软弱,被婆母嫂子们指责也不懂反抗,怯怯道:“娘,三姐不让我们插手春花的婚事儿,兴许她另有安排,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
“你懂个屁!”
丁氏立即大骂,“我生她养她十几年,送她出嫁,她倒好,得了富贵就把娘家忘了,不但不帮忙,还撺掇着外人坑自家的银子。”
丁氏只要想到上次被季菀索要的九百五十文铜钱,就呕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那些钱原本是年前做手套换来的,总共三两二百六十文。本来打算用二两银子给儿子娶个媳妇。偏偏一部分钱捏在长媳田氏手里,说什么都不肯交出来。
后来出了王春花的事儿,争执不下的婆媳俩立即持统一战线,去找陈氏要钱。哪知道,陈氏却死活都不肯去贺家闹。又出了放火的事儿,这才闹上了县衙。
陈氏得了整整二十两银子,居然都不肯拿出来给自己亲兄弟娶妻,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还伙同季菀那个死丫头,从她手里拿走近一两银子!
实在可恨。
这么好的婚事,搁王春花身上那是她上辈子烧了高香才摊上,居然还敢不答应!
嫁出去的女儿,果然都跟别人姓了。
“娘,这事儿可得紧着些。”田氏观她脸色,道:“趁那冉大爷还活着,把这事儿办了。不然等冉大爷脚一蹬没了,可得守三年孝呢。而且前头的那个儿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等老头子死了,指不定就随便扔个地方给安置了,到时候就没这么好的事儿了。”
丁氏绷着脸,眼里尽是盘算。
鲁氏道:“季菀那死丫头,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成天往那边跑,还成了她家保护神了。这次咱们可得谨慎点,要是被那丫头抓着什么把柄,真闹上了公堂就不好了。”
田氏恨声道:“贱丫头,跟她那个骚蹄子的娘一个样,成天的出去搔首弄姿,勾引上北地的小将军了,要不然,她哪敢那么猖狂?”
丰氏弱弱的不敢吭声。
几个目光短浅的乡下妇人,向来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也就是背地里议论几句罢了。要让她们真的跟季菀对着干,她们还没那个胆子。
“她们家不是要搬去县里了?等她们搬走再说。”
丁氏又恨又妒。
短短几个月,周氏家又是盖房子又是买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