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这个权利。”僧侣从始至终只说了这一句话,却是一锤定音。他提醒李察,“炼金术士,诸神不会保佑亵渎他的无信者。”

“那也好过世间律法。”

半晌间,奥柏伦亲王的脸色是如此阴沉,李察觉得亲王就像自己喝下了毒酒。他许诺的审判临到尾声却被犯人一举否定。他“砰”的一声将拳头砸在扶手上。“代替我出战的将会是我的侍卫队长亚汉。他用他的巨斧为我服务多年。你有为你而战,甘愿赴死的战士吗?”

“他有的,大人。”陆月舞站了出来。她走出证人席。“我是他的护卫。”

棕发法官提醒她,“你是控方证人。”

陆月舞毫不退缩地望向李察,含了太多他暂时瞧不明白的东西。“暗中有一些交易罢了。”她竟然直言不讳。“除此之外,我是他的护卫。”

大厅里的嘈杂之声迟迟没有散去。这些权贵大概从未见过有人当场翻供。

亲王的目光宛如利刀。他怒视着每一个不速之客。“审判明日进行。”他对着王座厅宣布。

“等等。”李察又一次打断了他,“我请求的不是比武审判。我要求的是最古老的神裁。”

“最古老的神裁?”

混乱的声音四起。李察觉得在场权贵已经遗忘了那是什么。

亲王的怒意愈发显而易见。他一定觉得我在耍弄他。事实不也正是如此吗?他轻松地向关切的女剑手笑了笑。

神庙的僧侣好奇地问,“你要如何做?”

炼金术士顿了片刻,微笑地开了口,“我请求与夜魔女同床共枕。”

他选择的方向与杀手告诉他的道路截然不同。他能想象到对方在黑暗里惊愕的样子。他不禁笑出声来。“就算是最卑微的棋子也有自己的**。”何况,他还不是棋子。他的路得由自己走……由他自己走。

满月宛如巨大的圆盘高悬于夜空。清冷的银色月光从破败的旧宫殿上方洒下,照进了没有了屋顶,缺少了两堵墙壁的房间。炼金术士被绑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无从挣脱。

李察最后一次扭头向宫殿外望去。灰尘纷乱地飘散在空气中。满月下的海面波光粼粼,浪涛拍打旧宫殿下面的峭壁,仿佛有无数银鱼翻起了背鳍。海湾的彼岸,千湖城的灯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然而旧宫殿附近却是一团漆黑,所有的生机都从这里消失。

过去七年里,这处险恶的地方被人们从生活中剔除,只留下片片灰烬,腐朽的梁木,还有犬牙参差的栅栏。亲王将他的新住所建得尽可能的远——几乎在城市的另一边。流水花园白石的弧顶塔楼在蓝丝绒般的夜幕下时隐时现。

炼金术士轻轻吸尽一口充满霉味的空气,稍微活动了一下被捆地严严实实的手脚以免血流不畅。当他再也听不见飞快逃离的脚步声时,他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他们答应了他的请求,并且认为他必死无疑。七年间,有谁能逃过夜魔女的致命亲吻呢?那么多巫师萨满充作前车之鉴,被捆绑在石柱上的炼金术士肯定没有存活的可能。然而,如果吟游诗人的情报不差,他所要面对的夜魔女就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容易对付。

李察动了动有些麻木的手臂,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他知道他有大把时间,午夜之前,夜魔女都不会离开她的寝宫。此时时间尚早,他大可以再打个瞌睡。中午吃的太饱,他有点昏昏欲睡了。

一个悉悉索索的响动伴随着碎石子坠落的声音一并传来。炼金术士朝后看去。他什么都看不见,动也动不了。在他的背后,一阵踩踏石板的声音渐渐接近,随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讨厌麻烦。”杀手埋怨地说,“特别是爬上爬下。”

“我付过了宝石。”李察好意提醒他,“整整一袋。”

“收钱办事嘛。”杀手站在他的身后,一边为他解开绳索一边说,“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吗?完全没有迟到,还提早了两个小时。”

李察揉着手腕无奈地说,“我真得谢谢你,打扰了我休息。”

杀手耸耸肩,埋头整理他带来的包袱。他身穿镶银钉扣皮甲,带着兜帽,面巾挡住了他的脸庞,眼睛被黑暗遮蔽着,完全看不见。“别费尽心力地瞧我了,你什么都看不出来。”他从包袱里拽出长剑,药剂,统统塞到炼金术士怀里。“这是你要的东西。”

李察把剑带栓在腰上,将药剂逐一摆在一块倒塌墙壁上。“她们呢?情况怎样?”

“你的女朋友们被严密看管着,否则我就让她们来了。我可是杀手唉,别把我当做盗贼。”杀手顿了顿,续道,“我好奇地问一问,你打算怎么做?老板说,你试图解除诅咒。”

“想知道?”炼金术士的指尖在一个个药剂瓶上点着。“同你的借口一样,这是行业机密,赖以为生的本领。与你的变脸秘术一模一样。”

杀手耸耸肩,拍打着身上的尘土。“是呀是呀。不过是医者无法自医治罢了。”他轻声低笑,“反正老板也说了,这诅咒同你身上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没死也真是奇迹。”

炼金术士绷紧了身子。“他知道的可真多。”对方也是一位法师,他意识到。

杀手说的这些仿佛经过授意,模仿的全然是对方的语调。“他还说,我们小看了你。不仅知道最古老的神裁,还说服了僧侣。”

李察不过是投其所好。“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让一名异族无信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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