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对付他。”陆月舞说。

符文长剑巧妙地避开凌厉的斧刃,仿佛一只蝴蝶围绕着对方翩跹起舞。然而对方的巨斧卷起飓风,稍不留神,她纤细的翅膀就会因此折断。对方仿佛是不知疲倦的傀儡,横扫,竖斩。巨斧在他的掌控下虎虎生风,仿佛水车般永不停歇。陆月舞只得不断避让,寻找渺小的良机。

她支撑不了多久,李察意识到,她很快就会累的。

一个浑身包裹铁甲的列奥人瞅准了机会,找上了不集中精力的炼金术士。对方的盾牌挡住了他匆忙劈出长剑,然后顺势在他的肩膀狠狠拍了一下,他踉跄着退开,眨眼间便落入下风。

“李察!”学士小姐惊慌地叫道。

她的声音使得女剑手不由自主地回头望来。

李察倒是飞快地重新掌握了平衡,长剑架住了列奥人的短矛,并随后一挥逼退了对方。只是女剑手却因为一时分心被她的对手扫中了左臂。她一声惨叫,左手鲜血涌出,垂在了身侧。她在斧刃的旋风里摇摇欲坠,仿佛一片破烂的树叶。

“月舞!”李察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什么都管不上了。皮袋里所剩无及的东西被他一股脑扔了出去。周围橘红色的火焰忽然变成一片蓝色。挡在他前面的列奥人被火焰吞噬,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便成了一具焦炭。他冲向了陆月舞,所有阻拦他的人都被他发疯似地一阵乱砍。他的手臂中了一刀,背部被流矢射中,他都浑然未觉。那个家伙仿佛一座山岳在陆月舞面前投下巨大的影子。他戴着钢盔,穿着钢甲,脸庞冰冷死板,比剑塔里的傀儡更像傀儡。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杀死他,但他必须去做。否则……他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水怪,这里!”李察跳了起来。

“不,李察!”脸色苍白的陆月舞叫道。

她失血过多,无力战斗。李察掠过了她,迎向“傀儡”的巨斧。

他的手里抓着很小一撮黑色物质——它看上去就像泥土,正在侵蚀着他的手掌,仿佛硫酸般腐蚀他的肌肉和血管——贤者之石,万能灵药。炼金术士这么叫它。巨斧迎面砸下,李察感受到如剃刀般的剑风,他的太阳穴突突直冒。他勉力举起剑,但是长剑只阻挡了一下便脱手落地,他丑陋地打了个滚,在与对方交错而过的瞬间将手里的“泥土”撒了出去。“泥土”宛如尘埃,没有了黄金的束缚,它就像点燃了引线的炸药。它将“傀儡”笼罩其中,李察忍住浑身上下的疼痛,飞快地念了一个短音节的咒语。“跑!”他大声冲陆月舞喊道。随后——炼金术士前所未闻的魔力就在“傀儡”的身上猛然爆发。“傀儡”就像是一个被锤子打中的西瓜,就在他们面前炸裂开来。腥臭的鲜血混合着肉末将他全身浸了个通透。

“……那,那是什么?”陆月舞惊魂未定地问。

“……万能灵药。”李察咽了口唾沫,“我只是念了一段咒语——从卷轴上知道的咒语——我也没想到,它竟然会……这么……有效……”

“噢,”在火光照耀下作战的人群里,就在他们身前,忽然响起了一声叹息。“伊利亚德,我可怜的同伴。你死的真惨。”一个说不上是惋惜地声音忽然在空无一物的地方传了出来。李察永远忘不了这个声音。他与陆月舞对视一眼,他从对方的脸上,对方的褐色瞳孔中都瞧见了一模一样的惊惧。“你好呀,炼金术士。”然后,李察又一次看见了“他”,那个随意幻化,窥视梦魇的幽灵。李察不会忘记他的味道,充满了海洋的腥臭;也不会忘记他同裴迪南一同沉入海中时,他疯狂尖锐,仿佛能刺破空气的笑声。

一点也不好,像是好的样子吗?“是你。”他生硬地说。

“你认出了我吗?很高兴你还记得我。”他愉快地说。在他们的面前,在每一个停下了战斗的骑士、瓦利亚人、列奥人面前,在躲在他们身后瑟瑟发抖的女士面前,欣喜地变换着自己的模样。一会是战士,一会是国王,一会是千金小姐,一会又是妖娆海妖。他的躯体扭曲着,却一点也不可笑。所有人的面目都渐趋呆滞,一如之前的傀儡,那些活生生却死板如魔像的列奥人。

最好我们从没见过。“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感到高兴。”李察干巴巴地说。

“唔,快乐最好大家一起分享。”幽灵歪着脑袋说。

李察感到脑袋昏昏沉沉,他仍处于爆炸的余波里,眼前一片晕眩。但身边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这就是你说的分享?”他的手指把周围一群呆立的人都包围了进去。就他看来,这是当日船上的场景重现。“看样子我没法拒绝。”

幽灵耸了耸肩,意义不言自明。

陆月舞的左臂几乎碎裂,她在李察怀中强忍痛苦,颤抖地问,“你究竟是谁?”

“海神的使者。”幽灵依然如此回答。

这世界太平静,所以这些家伙都变得弱智,低能,开始白日做梦了吗?“软体动物也能成神?”李察冰冷地嘲讽。“人类幽灵崇拜的另一个污泥怪?还是说,你只是听命持有那只号角的人?他教你的?”

“答案你很快就会知道。”幽灵寒起了脸。他悬空漂浮着,居高临下地说,“当你也成为海神信徒之后就明白它的神威似海。”

“你忘记了炼金术士的誓词吗?”李察轻蔑地说,“无惧神明。何况一个没大脑的软体动物。”

“是吗?”幽灵忽然向他们招了招


状态提示:93.恶心--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