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方才众人打量的视线还算含蓄的话,那此时便是肆无忌惮了。
夏楚楚话音才落,一道道目光便向着北靖席位上的沈煜宁扫视而来。
这沈家名将辈出,威名已久,不仅在北靖,便是在各国,都是声名赫赫的存在。
沈煜宁的父亲,沈承远,那更是年少成名,是出了名的儒将。
何为儒将,那便是能征善战,又精通文墨,明明能够靠才华吃饭,偏偏要靠实力。
沈煜宁作为他唯一的嫡女,自然也是被各方势力所关注的对象。
可奈何,沈家这个嫡女却是一直有些不尽如人意。
沈煜宁胸无点墨,无才无德的名声在各国间老早便已传开。
如今却是摇身一变成了这北靖九冬宴的头筹不说,还封得郡主随使臣出行。
这般突如其来的转变,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席上,同夏楚楚抱着同样想法的自然不在少数。
可北靖不容小觑,沈家也不是软柿子,虽有所怀疑,众人也不会主动上去寻不痛快。
此时见沈煜宁被人当众下了战帖,众人自然是乐的看戏,看向沈煜宁的目光里,皆是露出几分戏虐之色。
沈煜宁看着眼前神情得意的堂妹,面上露出些许讥讽之意。
她这个堂妹,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身份水涨船高,却是连最基本的澄思渺虑也没有了么。
果然,夏楚楚话音才落,一侧的贤王便满脸不悦,狠狠瞪了自家女儿一眼。
沈煜宁如今既是代表北靖而来,那自然代表了北靖的脸面。
夏楚楚这话一出来,倘若沈煜宁不应,难免让人怀疑北靖九冬宴头筹的水分。
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煜宁名声败坏已久,在众人心里已是根深蒂固。
倘若沈煜宁应战,若是输了,那便是宁燕打了北靖的脸,若是赢了,那打的便是宁燕自己的脸。
夏楚楚被贤王一瞪,也反应过来自己贸然开口有失妥当,可话既已出口,那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况且,只要一想到方才那男人的目光不时落在沈煜宁身上,她便满心怒火。
这般想来,若是能让沈煜宁出丑,那即便是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她不再理会旁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沈煜宁。
还不等沈煜宁开口,他身侧的沈睿便想也不想便开口回绝道:“北靖前来,乃是道贺,哪有让客人献艺的道理。”
沈睿越是拒绝,夏楚楚便越发觉得这沈煜宁就是个虚有其名的草包。
她微微扫了主坐上的男人一眼,见他蹙起眉,目光却依旧停留在眼前的红衣少女身上,顿时什么理智都退的一干二净。
她自打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起,便为他的风华所倾慕。
可那时,她不过是夏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姐,这个男人却是她的堂姐,离国声名远播的明和公主所内定的驸马。
那是他和明和尚未成亲,她心怀期盼,日日祈祷,祈祷上苍千万不能让两人成亲,祈祷着他能看到自己,爱上自己……
但这个人,他眼里一直只有明和,看不见别人,也看不见她!
大红色的嫁衣,刺目宜常,她却是还要笑着前去道贺。
看着两人在一片恭维声和祝福声里拜堂成亲,结为夫妻。
即便如此,即便他已经成了明和的驸马,她也无法断了自己的念想。
如同上瘾一般,越发的迷恋着他,甚至祈祷着能成为他的妾室。
但是明和公主那般骄傲的人,又怎会允许自己的驸马纳妾,夏楚楚绝望又痛苦。
好在上苍有眼,她时时关注着他,终是发现他的秘密……
她就像是在绝望中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颠覆离国,复兴燕国的想法在她脑中不停生根发芽。
夏楚楚就像一个偏执有疯狂的赌徒,不断游说,不断刺激着自己那野心勃勃的父亲……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燕国起兵,明和被囚禁。
这个男人他是天生的王者,就不该被困与明和身边。
明和死了,离国没了,整个夏家除了她们三房,也没落了,可那又如何。
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夏楚楚了,她的父亲,也不再是从前那个夏府不起眼的庶子了。
她如今的身份,足以够资格,站在这个男人身边。
可为什么,他眼里依旧没有她!
明和,明和!即便死了也不肯放过他!
这个男人,连明和留下的一个婢女,都愿意千恩万宠的宠着,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
就是连纳妃都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能配得上他的人,能陪着她俯瞰整个世界的人!
真是好不甘心啊!
思及旧事,夏楚楚眼里露出些偏执的疯狂。
死了一个明和,如今又来一个沈煜宁。
可那又如何,明和尚且是名声远播的一国公主她都不惧,这区区将门之女,她又有何惧之。
她轻笑一声,朝着沈睿道:“沈小将军说的对,来着是客,是我唐突了。”
夏楚楚语气真诚:“只是安宁郡主当初在九冬宴上艳压全场,那等风姿想来是无人能敌的。
“小女子听闻之后,更是倾慕不已,只恨当时不在现场,如今各国贵客前来,我也是想着能让大伙一饱眼福,才一时嘴快。
“是我思虑不周,倒是忘了安宁郡主身份尊贵,想来她的风采,想来是我不够资格请动安宁郡主。”
夏楚楚语气真诚,面上歉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