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眉心微皱,眸中似有墨色涌动。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
“子骥。”少年声音轻柔,似乎是最寻常不过的叫唤,却让冉子骥莫名的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看了看,慢慢悠悠躺会榻上的人,讨好道:“没有,没有笑靥如花。”
他想了想,面上讨好之色越发浓郁,正色道:“沈家丫头思慕你,那是整个帝京都知晓的事,怎会同别人笑呢。”
说着,小心的打量一眼,榻上闭着眼眸的人,继续道:“那男人许是沈睿的朋友吧,可是怎的没看着沈睿,倒是看见了沈煜宁那两个丫鬟候在船舱外头!”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榻上的人。
“廖阳。”闭着眼眸的人,面色平静,低声开口。
“主子。”廖阳猛地出现屋里。
长孙景淮并未睁眼,只淡淡道:“子骥想听曲,你带他去听个够!”
他将听个够三个字咬的极重。
廖阳略微同情的看了眼一侧还未反应过来的冉子骥,低声应了声便将人带了出去。
耳边没了冉子骥聒噪的声响,榻上的人才缓缓睁开眼。
垂眸,看了看自己被白布层层缠住的右手,眼底晦暗不明。
……………………………
画舫离沈煜宁一行人的船只并不远,那画舫上动静极大,沈煜宁几人自然也都听到了。
沈睿从休息室里出来,几人对视一眼,出了船舱,朝着不远处那修建的异常华丽的画舫看去。
画舫上挤满了人,几人只能隐约看见黑压压的人群,却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何事。
沈煜宁正要收回目光,却是隐约听见喧闹声中有熟悉的名字传出。
她微微一愣,朝着沈睿道:“咱们过去看看。”
沈睿皱皱眉,正想拒绝,便听见沈煜宁已经吩咐着船家将船朝着画舫靠过去。
“这等行凶之事,姑娘家看了晚上容易做噩梦。”他蹙眉道。
“就远远的看看。”小姑娘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沈睿被她看得没了脾气,无奈之下,只得任由船只缓缓朝着画舫靠近。
人群的喧闹声渐渐逼近,议论声渐渐清晰起来。
“唉,这夏维安今日恐怕是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了。”
“可不是嘛,也怪他倒霉,在这做小厮正巧遇上侍郎府的公子。”
“可这侍郎府不是一向同贤王走的近么,怎的连夏家的人都不放过……”
“就是,贤王也是这夏家之人……”
“嘘,你还不知道吧,夏家早和贤王断绝关系了,若非如此,能落得如今的田地……”
“瞎说什么呢,贤王对夏家已是仁至义尽,是夏家一直冥顽不灵。”人群里有人高声开口。
“今日之事,乃是这夏维安不识抬举在先,别说只是让他钻胯,以他如今的身份,便是让他吃屎,他也得吃!
“这人天生反骨,竟敢出手伤人,便是打死也是活该!”
开口的人面上洋洋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沈煜宁面色平静,目光落在不远处开口的人身上,眸中隐隐有冷光闪动。
上了画舫,还不等沈睿嘱咐什么,沈煜宁便自顾自的朝着人群走去。
说来也怪,自她过来后,原本挤在门外看热闹的人视线皆是转移到她身上。
小姑娘容貌惊人,人群中有不少当日参加了宴席的人,此时看到她来,低声惊呼道:“安宁郡主。”
纷纷朝着两边退开,让出条道来。
沈煜宁目不斜视,挺直了腰背,一步步朝着前面走去。
许是她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随着她一步步走来,原本喧闹的人群渐渐寂静下来。
小姑娘走动间,身上莫名便生出一股子优雅和高贵来,分明没有华冠丽服,那周身的气度却是贵气逼人。
周围人不自觉便看呆了去,跟在她身后的清秋和巧颜还好,莫衍却是震惊不已。
他同沈煜宁接触不多,向来都是书信联系,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小姑娘的聪慧机敏,更多的却是没有了。
而两人真正的面对面的交谈严格来说,只有两次,一次在帝京,让他扭转了从前的一些看法。
一次便是方才,两次交谈给他的都给留下了极为深刻的映像。
却没有一次像如今这般,让他震撼。
眼前的人,似乎突然摇身一变,整个人高贵的似天边的云彩,让人只能仰望。
越过人群,沈煜宁站定在画舫内的一间雅间门口。
雅间里头,地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倚靠在软塌上,面上怒气冲天。
他捂着头,手缝中依稀可见点点血迹,朝着屋内的侍卫道:“打!给本少爷把这个狗东西打死!”
沈煜宁眉头微拧,目光越过他朝着一旁的角落里被侍卫殴打的人看去。
那人此时缩在角落,紧紧抱在护着头,让人看不出面容。
从身形上却是可以看出来年纪并不算,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
身穿华服的公子哥,还在气呼呼的朝着侍卫吼叫道:“大点力!都没吃饭吗!给我打死他!”
沈煜宁袖中拳头紧紧攥起,冷声道:“真是好热闹啊!”
她声音平静,却是夹杂着无尽的怒火。
话一出口,四周为之一静,便是连殴打人的侍卫也放缓了手脚,纷纷转头朝她看来。
那身着华服的公子哥眉头一皱,转头看开向她,惊讶道:“安宁郡主!”
片刻,他回过神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