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宁那三子,落下的速度极快,她自抬手便没有半分犹豫,显然成竹在胸。
众人只听闻那内阁的大臣惊呼棋局解开了,还未作出反应,便又听到叶之筱兴奋的声音。
“怎么可能……”江韵满目震惊。
她不断喃喃道:“定然是凑巧罢了,她定是见过这残局,方才还装出一副不会的样子,显然就是要在此时一鸣惊人……”
她越说越肯定,看着沈煜宁的目光也越发的嫉恨。
这个人尽皆知的蠢货,凭什么这般好运!凭什么大出风头!
叶之筱此时却是顾不上搭理她,只满脸兴奋的看着高台上的人。
她果真是慧眼识珠,幸好那日跟着叶之尧去了将军府,不然可就要错失这般优秀的朋友了。
她想着看了看,男眷席上目光呆滞的叶之尧,眼里露出几分夸赞的意味。
在她看来,这叶之尧这些年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同沈煜宁有了交情!
而此时台上的比试,也随着陆千宜最终落下的第三子为之结束。
内阁的三位大人见状,忙不迭时的朝着台上走来。
为首的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平日里为人古板又严肃,极为喜欢钻研棋道,此时他那张,往日里时常紧绷着的脸上,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之色。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解开的棋局,面色通红,是激动的!
身侧的两人见他眼里只有棋局,将台上几人忽视的彻底,无奈的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这才回国头来,看了看解开棋局的小姑娘,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终日里除了上朝便是满心满眼的研究棋局,对帝京之事知之甚少,倒是不曾听过沈煜宁过去得丰功伟绩。
此时看着眼前这姑娘,只觉得年纪颇小,竟是在棋之一道上能有此成就?莫不是碰巧见过这棋局。
与他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没有想到沈煜宁年纪的事,只是对她往年里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印象实在深刻。
那内阁的大臣虽是心底有些疑惑,面上的欢喜,却是实打实的。
这残局是他偶然得来,研究多时才稍稍有些头绪。
恰巧今年轮到他主持九冬宴棋艺组的比试,便干脆将这残局设在了预备好的决赛之上。
不过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不曾想今年竟是真的抽到了棋,更不曾想竟是真有人能够解开这残局。
内阁的三位大臣,此时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桌面上那被解开的棋局。
那山羊胡的老者单手捋着胡子,眼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眸,此刻亮晶晶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连连赞叹道:“妙啊!实在是妙!”
“爱卿还不宣布此番结果?”惠仁帝见状,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揶揄。
与身侧的皇后,相视一笑。
这山羊胡的老者,平日里颇为古板严肃,整日绷着个脸,没曾想也有这般失态的时候。
那老者,闻言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与身侧的两人对视一眼。
才对着沈煜宁慈眉善目道:“恭喜你,进入下一场的比试。”
沈煜宁微微俯身,朝着主坐上的帝后谢了恩,又朝着场上的三位大人微微鞠躬。
她面上并未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心底却是十分高兴的。
她素来是个爱棋之人,能够遇到这样精巧的残局对她来说是挑战也是幸运。
那老者见她举止端庄,又懂事知礼,满意的点点头,才转过头去,与身侧的两人评判起另外三人的棋局。
这一局的结果很快就被评定下来,沈煜宁的晋级自然是毫无悬念。
而另外的陆千宜三人中,这三位大臣中有两人一致认为这江静的棋风最为精巧。
也有一人觉得陆千宜棋风十分稳妥,要略胜一筹。
几人争论一番,最终还是宣布了晋级者为江静。
陆千宜和昭容两人虽是在这一场上落败,却也丝毫不见嫉妒,懊恼之色。
两人具是出彩之辈,便是落败也不丢傲骨和风采,倒是引得一些人连连赞叹。
“恭喜煜宁,旗开得胜。”陆千宜下台之前,朝着她贺喜道。
不管怎么样,自己的好友能胜出,她也为之自豪。
昭容不曾说话,只是朝着她点点头,便含笑走了下去。
接下来便是属于沈煜宁和江静的对决了。
两人对面而坐,沈煜宁执黑子,江静执白子。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沈煜宁,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还是当真有几分本事,立马便能见分晓了。
鼓声渐起,这场不见硝烟的战斗也正式展开。
沈煜宁朝着江静浅浅一笑,示意让她先走一子。江静微微颔首,并不推脱。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开那残局的人,不管是运气好还是怎样,她都不会轻视。
这是对对手最大的敬重,她素手微抬,掷下一子。
这番景象落入众人眼中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纷纷。
高台之上的两人却是恍若未闻,只专注于眼前的棋局。
开局的路数双方大体相同,攻守平衡,谁也不让对手有一丝喘息机会。
两人具是爱棋之人,此番棋逢对手,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倒是杀的难舍难分。
江静虽不曾轻视沈煜宁,甚至拿出了十二分的心神与之对弈。
但在真正与她过招时却是冷汗直流,这沈家小姐的棋风竟是这般凌厉。
台下众人此时也静了声,仔细观看着眼前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