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堂的大厅里,摆放着各种名贵的金玉器皿,布置的华贵而大气。
正北高坐上,放着两把太师椅,给原本庄重肃穆的大厅更添了一分威严。
沈老太太,换了一身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端坐在高坐上的太师椅上。
她面容紧绷,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灰白相间的发鬓间戴的是镂空穿枝牡丹纹簪,越发显得她威严无比。
秋嬷嬷伏跪在地上,面色发白,她身子抖得厉害,眼里还有些茫然,似乎还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你好大的胆子!火烧柴房?”老太太面上一丝表情也无,语气里难以掩饰的怒火:“你怀的是什么目的?又是谁给你的胆子?给我从实招来!”
老太太真是怒极,这在府中故意纵火本就不是小事,更何况,那柴房里,还关了个痴傻了的丫鬟,那丫鬟可是牵扯到沈煜宁前些日子中的毒。
那事本就不清不楚,两个丫鬟彼此攀咬,后来因为墨菊自尽,这丫鬟又疯了才暂时不了了之。
如今这府里的主子,前脚刚离开,便有人想要毒害那丫鬟,这不得不让人多想。
“老夫人,老奴冤枉啊!这火不是老努放的啊!老奴是被冤枉的啊!”老太太的声音,将秋嬷嬷的思绪稍稍拉回来一些。
她跪伏在地上,将头磕得砰砰作响,血水渗出,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粘在脑门上,此时她也顾不得狼狈,只不断的磕着头,一声声的喊着冤枉。
“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老太太丝毫不理会她的哭诉,厉声道:“去将林玥如给我叫来!”
这秋嬷嬷可是林玥如身边的老人了,奴才做出这等事,这做主子的难不成还想独善其身。
一侧的小丫鬟,得了令,迅速退了出去,朝着墨兰院的方向跑去。
“老夫人,老奴真是冤枉的啊,这火当真不是老奴放的啊,老奴是被人陷害的…….”秋嬷嬷跪在地上,声嘶力竭。
沈老太太丝毫不为所动,微微撇了她满是眼泪鼻涕的脸一眼,便厌恶的转开头。
是事实也好,是冤枉也罢,如今人赃并获,总归是要给个交代的。
秋嬷嬷心底本就有鬼,此时虽有千言万语,却也只能无力的重复着方才的喊冤的话。
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到如今她还恍如昨梦,她当真是冤枉极了,那柴房真不是她烧的。
虽然这本是她的计划,可她还没来得及点火,那柴房就已经烧起来了。
时光陡然回转,秋嬷嬷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事情发生之前。
按照九冬宴的惯例,府里的主子都是要第二日才能回来的。
林姨娘走的时候让她趁此机会解决了春晓和素心,如此难得的机会,她自然得好好谋划谋划。
素心倒是好办,左右病重着,本就不能再继续留在府中了,这主子们前脚刚走,她便打点好了府里管事的婆子。
那婆子得了好处,也不耽搁,立马便托人去找了素心的家人,让其来将她接回去。
在府里不能动手,出了府,这人是死是活又有谁会在乎。
她早早便已经买通好了外面的绑匪,只等着素心一家人走出这将军府,这事便算是尘埃落定了。
素心是好处理,剩下的春晓却是不好处理,春晓虽是疯了,可府医却是日日前去诊治,保不准哪一天便又正常了。
况且,这大小姐像是听信了谣言不仅跟林姨娘撕破了脸,前些日子更是老往柴房跑,这丫鬟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放火最为保险,一来,这春晓牵扯道了沈煜宁中毒一事,若是不明不白的死在柴房,难免惹人怀疑。
二来,这沈家的柴房虽位置比较偏,但离厨房不远,这地方本就干燥易起火,离得又偏僻,若是火势凶猛,等人发现,这柴房早就烧的干净了。
等主子从九冬宴回来,这素心已经送走了,春晓也早就死在了火里,一把火烧的干净,便是有人想要追查,也无从下手。
这冬日里,本就天干物燥,那柴房离厨房又近,一不小心走水也是说得过去的,这般做法虽算不得高明,却是十分稳妥。
那纵火的油,也是她偷偷出府买回来的,为了避人耳目,她特意分了好几次才运回府中。
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着,素心被接走,很快她就收到了绑匪的好消息,解决了素心,便只剩下春晓了。
她特意寻了个大家伙都在午休的时间,才悄悄前往柴房浇油,可是她这油才浇了一半,柴房的火就突然烧了起来。
也不是知道是谁先喊叫出声,等她反应过来,已是被闻讯而来的众人逮了个正着。
被管家拿下时,她手里还拎着未浇完的火油和火折子,这样的铁证如山,哪里还容得她狡辩。
秋嬷嬷便是再蠢,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别人道,可如今她除了能喊几声冤枉,多的话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吐露。
背后之人是谁,其实她也能猜测几分,可越是这样,她心里的恐惧便越深。
那日清秋突然回府,她不是没有怀疑,但清秋自回了府,便一直呆在锦绣院,甚少出门。
她悄悄从其他的小丫鬟那里打听到,说这清秋是因为惹怒了大小姐,才被赶了回来。
她可以说是看着沈煜宁长大的,对沈煜宁那一根筋的脾气也十分了解,恼怒起来,别说是清秋,便是老太太上都不会避让,这样一想,便也没有过多怀疑。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