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听了司马琰这话,仍旧不肯放开他的手,反而抱得更紧地说道:“皇叔想过没有?如今琰王府真的出现了刺杀皇叔的人。皇叔在没有弄清楚主使这些刺杀你的人之前,能确保自己身边没有别人的眼线跟着吗?如果有人跟着皇叔追上了曹小姐她们,这不反而害了她们?”
司马琰听了这话,狂燥的情绪逐渐安静下来。他想起昨晚告完御状回到府里时,他与月隐玄的一翻对答。
月隐玄跟他分析了一下他们原先留在隆安城中的暗卫的布置。说不可能在贺文秀和丫环同时都怀上了身孕,而布置在隆安城琰王府中的人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这太不正常。唯一能解释的是,他放在隆安城里的人,有人被发现并被收买了。
联系到他那日才去到浣花溪不过半日,贺文秀就能在家中安排下埋伏,派人去浣花溪寻他回来……看来他的行踪的确是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想到这,他对承颐道:“知道了,皇叔不会自己去追人,我会回去跟隐玄好好地商量,另外派从冀北跟来的人去。”
承颐听了司马琰的话,知道能劝得皇叔自己不要随意走动已经极难,如果想要劝皇叔不要派人去追不可能。只得松开抱住司马琰胳膊的手,任由司马琰离开。
或者,他自己也是希望那个小姑娘能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鲜活的活着的吧!他不由得这样想着。
……
庆元殿前,黄得贵孤单的身影立在殿门前。殿前台阶下面的树阴下,有喜福的瘦小身板隐于其间。喜福的手里拧着一个食盒,那是给师傅孝敬的一碗汤,可是当他想提上台阶时,却被师傅的眼神给制止了回来。
庆元殿里,司马琛坐在书案前批阅着奏章。书案前的空地上,跪着一个人,仔细看来,却是九皇子司马长恭。
司马琛不说话,专注地批阅着奏章,司马长恭自然不敢开口打扰。可是他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了,腿脚已经开始发麻,却不敢挪动半分。
司马琛一直将桌案上的最后一本折子看完,才抬起头来看向地面上跪着的司马长恭。冷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跪在这里?”
见司马琛终于搭理自己,司马长恭趁机爬伏下身子。他觉得爬伏在地上,借着手和身体贴地的力,分担一下身体的重量,比他这样直挺挺地跪着,只让两条腿承受身体的重量,要舒服许多。只听他回答道:“儿臣办事不力,特来向父皇请罪。”
“办事不力?如何办事不力了?”司马琛沉着声问道。
司马长恭说道:“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等七皇叔回到王府,立时就关了府门。二十个人一拥而上,定然杀个措手不及,七皇叔必然重伤。趁他重伤,挑了脚筋,使他回不了冀北,也无法再带兵打仗,父皇您便可收回兵权了。”这个计划事先跟他就跟自己的父皇说过,当时父皇并没有反对。
想到这,司马长恭偷眼望了一下前面,却只看到书案的两条腿,看不到父皇的脸。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怎知却是三皇兄带了十几个人先一步进了琰王府,两厢打起来,各有损伤。待得七皇叔随后赶来,反而擒拿了儿臣准备在琰王府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三皇兄坏了你的计划罗?”司马琛继续沉着声问道。
司马长恭想了想,小心地说道:“三皇兄本不知情,也只是刚好误打误撞,才坏了儿臣计划好的事。”
“哼!”司马琛冷哼了一声,问道:“那你前日让那个女人给司马琰下药又是为何?”
司马长恭听得自家父皇知道了下药的事,不由得额上浸出了一些汗。仍伏在地上回道:“儿臣原本是想让人在前日就动手的。战场上不是都传闻七皇叔有‘阎王’的称号吗?说七皇叔武功高强。下药只是为了消耗他的体力,想在他精疲力竭时,再刺杀于他,成功的可能会更大。”
司马琛的脸不由得再沉了几分,说道:“司马琰两年不曾回隆安了,他的王妃却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不仅如此,连王妃身边的侍女都有了身孕,这你又如何解释?”
“这……额……儿臣……”司马长恭的确不知道如何解释。
司马琛突然就忍不住火了起来,抬手一挥,桌案上的那方端砚便被他掀落在地。砚台虽然没有砸中司马长恭,但砚台里盛的墨汁却溅了满地,自然也溅了跪伏在地上的司马长恭一脸、一身。司马长恭不敢抬袖去拂,任由黑墨从他的额上流向鼻端,再由鼻端滴向唇,再滴到他月白色的外袍上……
站在殿外的黄得贵,听得里面发出的响动,身体跟着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往外挪了挪。
只听得司马琛怒斥道:“朕知你打小就鬼点子就多,你那些哥哥们从小欺负司马琰的主意都是你在背后出的。朕只当你们是小儿的玩闹,只要没伤了性命,朕就没加以干涉。待你长大成人,出宫建府,朕也没在你们兄弟当中亏了谁,每个人都是一般的奉禄,一般的食邑。”
说到这时,不知想到了什么,口气稍稍有些缓和,说道:“你打小没了母亲,虽然放在德妃跟前教养,张家自然不能将你与长青一般对待。于是你主动跑到朕面前,说要为朕分忧,会做朕手上那把最锋利的刀,帮着朕除去所有的威胁,希望朕能给你机会。”
说到这,司马琛慢慢地起了身,绕过身前的桌案,走到桌案一侧,看着跪在地上的司马长恭,说道:“朕就给你机会。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