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骑刚行一段距离,还没有驰出浣花溪的桃林,便有哨音一阵接一阵的响起。
司马琰与月隐玄同时都勒紧了马的缰绳,两匹马一前一后的一阵长嘶后,前足高高抬起又落下,然后在原地打着转。
二人的马才停稳,就见一黑衣人落于他们的马前。那黑衣人单膝下跪后,朝着司马琰双手递上一个小竹筒。司马琰接过来打开一看,居然是承颐送来的消息。他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扫视一遍后,将那信递给月隐玄。
待月隐玄都看过后,司马琰问道:“如今守在山庄的可是玄卫?”
“正是。”月隐玄点头回答道:“玄卫更善于与人交战,所以派了玄卫去守护灵泉山庄。”
司马琰此时的脸色渐渐平静了些,又问道:“我们此次带来的人,如今是怎么分派的?”
月隐玄回道:“王爷的影卫十人一直随侍在王爷身边。月卫三十人留在了王府;隐卫有十人跟了十一殿下进宫,二十人散在城中;玄卫本来是十人去守灵泉山庄,二十人留在浣花溪,今晨又派了十人过去,不包括那四名脱去黑衣的女子。”
司马琰思索了一下,说道:“让这里的玄卫尽数去灵泉山庄,浣花溪本王暂时不会再来,不用留人。”
月隐玄应了是后,忙从怀里掏出纸笔写司马琰的命令。
看到月隐玄正执着一根黑碳棍写着消息,又看看还立在一旁的那个黑衣隐卫,司马琰忽然心头一动,找月隐玄要来一支碳棍和纸,刷刷地写了一行字,装进小竹筒里,封了火漆,重新交给黑衣人,说道:“你把这个交给十一殿下。”
黑衣人得令后,跃起身子,消失于桃林中。
司马琰是在看到承颐的传信之后,突然想起承颐说过,在承颐前世的梦里,最后是司马长青继承了皇位。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司马长宁现在还不能死,他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从他自小在宫里被这几兄弟联合来欺负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每次都是司马长宁耀武扬威的冲在最前面来打他,但是每次在背后出坏主意的人却是司马长青,而跟在司马长青身后的,还有一个一肚子坏水的司马长恭。
从小打斗长大的司马琰觉得,司马长青与司马长恭比司马长宁要难对付得太多,就算最后注定是司马长青坐上那个位置,也得留下司马长宁跟他们多斗两年,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布置一些事。承颐也还没有成年,还没有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出来。
想到这,他突然就放弃了适才那个疯狂的想法。凭司马长宁那个嚣张而不知收敛的猪样,什么事都摆在脸上,他真要是贺文秀肚子里孩子的爹,只怕他留在隆安城的人早就知道了,轮不到今日才来给他惊吓了。
念及此,他吩咐月隐玄道:“再传信回王府去,如果司马长宁真的去了琰王府,在王府没事则罢,倘若遇到了什么危险,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
见月隐玄应下后,司马琰再说道:“我们再不能耽搁了,要全速赶回去。”
……
且说司马长宁虽然因为曹怡萱逃走又落崖的事扰了兴致,但他惯于花丛中混的人,又岂会找不到乐子?当天晚上,愣是让人拿了他的名贴,走了西城门的小门,想办法从城中的春香楼拧了四个妓子过来,可劲地闹腾了一宿。
他们在住的院子里肆无忌惮地混闹,声音和动静都不小。弄得住在与他相邻的精舍里的官眷羞臊难当,却又敢怒不敢言,一大早地,就都急匆匆地赶回了隆安城。一时间,倒令得浣花溪空出了不少精舍。
司马长宁自己不觉得有何不妥。自打他的母妃在端孝皇后没了之后掌管了后宫;他的外祖先是当上了侍中,后又加封了大司徒;他的舅父当上了左都御使;李家的人能入朝堂的都入了朝堂,而且都占了不错的位置。
就在前几日,舅父的二子,他的表弟,在国子监当司业的李元郅被派至水江府督办织造。水江府督办织造呢!那可是大庆朝生产丝帛最多的地方。丝帛是什么?钱帛兼行的大庆朝,生产丝帛就相当于是在生钱……
司马长宁觉得他的人生走得实在是不能再顺了。
在子嗣方面,他是众多兄弟中儿子最多的一个;在后宫他有一个当贵妃,又掌管后宫的母妃,只差母妃后面的这个‘妃’字变成‘后’字;在前朝,他有一个当首辅的外祖,尤其是姜、赵两个世家倒了之后,李家稳稳地站在了大庆朝世家的最前面……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父皇的身体太好,五十岁上下的人,一点都看不出老的样子。自己当这个皇子都当了三十二年了,还一点都没看出父皇有想立嗣的意思。
每每在嗑了药、喝多了酒之后,他都觉得那个金光闪闪的位置在对着他招手,只是他晃晃悠悠地总也爬不上去。每次酒醒之后,他就会想,到底自己还差什么?为什么总也爬不上那个位置?
他——司马长宁,在钱财上除了自己原有的二千户食邑之外,还有李家整个家簇的家底在支持,何况新进又得了水江府的织造之权;在权方面,目前大庆朝少说得有三成的官员是倾向李家的,倾向李家就等于倾向自己,母妃和外祖还在不停地帮自己拉拢那些保持观望的朝臣。
唯一差的便只有兵权了。
虽然新近萧蔺得掌并州军备,萧蔺与李家有亲,但一州的府兵毕竟太少。他父皇将从赵昊彦手上收回来的兵权一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