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颐听了这话,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有急着去责罚魃,而是问道:“怎么回事?”
魃回答道:“谢家大老爷是带着妾氏张氏乘坐马车,还有十余人骑着马追赶的谢夫人母子,属下等救谢夫人时,为了避免他们追来,只将所有马匹的马腿打残了,点了那些人的穴道,让他们不能立时起身,并不曾伤人。离开时,却听得谢家大老爷说要去找城门守备姜宏恩,告发吾等是姜氏余孽的同党,劫走了他谢家要处置的姜家后人。”
稍一顿,见承颐没有吭声,接着说道:“谢夫人与谢家两位少爷原本是要回郡的,谢家大老爷这般追杀她们母子,属下想着回郡只怕也是不安全的。在与谢家两位少爷汇合后,又怕谢家大老爷重新带人追上来,便急急地领着谢夫人母子所乘的车,就往山庄赶来了。”
承颐听到这皱着眉说道:“你这样顾虑和安排也有道理。如今也只有山庄可以让她们暂时避避风头,就算谢中愧告诉了姜宏恩有人将人救走,只怕一时也查不到这里来。只是这里终究不能长久住下去,得另找可居之所。”
这话说出来,便是不怪魃的意思。
怎知魃仍旧没有起身,说道:“可属下还是大意了,忘记谢夫人所乘的是承恩候府的车,车上有承恩候府的标记。这一路行来,属下等虽是在路边的林中引路,可路上也偶有行人路过,看到了谢夫人她们所乘的马车,倘若谢家大老爷回去就寻了姜守备,只要有心寻,只怕很快便能找上门来。”
听到这,承颐的脸色是真的变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魃看到承颐看天色,知道是在估计时辰,就说道:“如今酉时已过,城门已关。属下是在离山庄还有三里路的时候,停下给魑发信息时才猛然间想起马车上有承恩候府的标记,便马上取下了车上的标记,还留下了隐十在那守着,看看可有人寻来。”
“适才你在庄门口,也是在跟玄卫们交待注意庄外动静?”承颐接口问道。
魃点头应是。
承颐转头看看,已经进了庄的谢家母子的马车前,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并两个十多岁的少年,正对着自己这边张望。只得对魃说道:“你先起来吧!现在你要做的不是请罪,我要做的也不是在这时责罚于你,而是我们要怎样做好善后的事。”然后就朝着谢家母子三人走去。魃只得起身跟在承颐身后。
在魃他们救了姜弘静母子三人后,姜弘静本欲谢过他们的相救之恩,留下些钱财为酬,就离开他们继续前往郡的。是魃劝说于她,谢中愧既然知道追着他们出来,必然也知道了她们会去的地方,只怕她们如今要去的地方不安全,不如跟着他们先回山庄。最主要的是,他说庄子里也有一位姜家小姐在。
虽然魃他们将她们母子从谢中愧手中救了下来,但姜弘静也不是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姜家满门被杀之后,她也曾托人悄悄打听过,并未有人逃出,怎么可能相信还有一位姜家的小姐活着。
待得魃从怀里掏出那满城都贴满的小女童的画像,说画像上的小姐如今正住在他们主人的山庄里养伤,还说出了这位姜小姐是他们在灵隐寺救下的时候,她便信了一些。灵隐寺作为姜家的家庙,从不对外人说起,姜氏女子但凡出嫁后,也不可对婆家的人提及。因此,谢家也无人知道。
再结合谢老候爷突然将两个儿子召去书房说的一些话,谢洪生同样也给自己的两个儿子看了一张这样的画像……姜弘静突然就信了自己还有一个小侄女活着的事。想着这些人救了自己母子三人,如果是想加害他们的,又何必费力救?所以就跟着魃来到了山庄。
姜弘静母子三人在车子进了山庄后便下了车,见到这山庄外又有许多黑衣人守着,而那个象是领头的人对着一个少年行礼叩首,便认定这个少年才是他们口中的主人。只是看这个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比之谢子硕还要瘦弱许多,却不知是哪家的贵公子。
世家的少年公子里面,素日里有来往的她几乎都见过,唯独承颐,她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
承颐极少出宫与世家来往,承恩候府虽有恩封,因谢中愧连世子的位置都还没有,也没有入仕,连累姜弘静连一个四品的淑人都没捞上。每逢节庆,皇家偶尔与世家、勋贵、朝臣同乐的时候,也只有谢老候爷有机会进宫参加宴会,所以姜弘静并不认得承颐。
见承颐朝自己母子三人走过来,姜弘静领着谢子博、谢子硕一起行礼。姜弘静说道:“小妇人与两个儿子突逢变故、遭遇劫难,幸得公子命人相救。吾等母子铭感肺腑,敢问公子尊姓大名,小妇人需叫子孙铭记,来日相报。”
承颐以皇子的身份,自然受得起他们的礼,只是他无意在此时显露身份,也作势一揖,还了半礼。说道:“想来夫人与两位公子经此一难,必然也受了些惊吓,又一路奔波劳累。不如先进庄子,先找屋子安置下来再说别的不迟,想来姜小姐必然很高兴见到夫人。”这话明显地绕过了姜弘静问他姓名的问题。
姜弘静听了承颐这话,稍微睁大了些眼睛,问道:“筱璕果然还活着?她当真在这里?”
她虽然答应了魃跟来,一是有些相信了魃说姜筱璕还活着的话,但也不敢全信;二是不敢与魃他们对着来。一下就能将谢中愧领来的十多个人放倒,这些人的武功不一般,魃说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