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杨秀琴听严梦洁说完,她那原本平静无澜的脸上,顿时变得非常凝重。
片刻后,她责怪地看向严梦洁:“梦洁,只是堕个胎而已,你怎么把事情弄得这么严重?还下了病危通知书……要是陆亦双真有什么三长两短,陆家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妈,别担心。”严梦洁说,“我不是说了吗,我给陆亦双灌了‘听话水’,她不会记得是我们害了她的……更何况,我们走的时候,已经把房间里所有的指纹都抹掉了!”
“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不希望出人命。”杨秀琴心里忐忑得很难受,然后把手伸向严梦洁,“梦洁,你扶我起来,我要去手术室门口等着。”
“妈,不好吧?你才刚渡过危险期,应该在床上好好躺着……”严梦洁担心着杨秀琴的身体,说。
“可我在这里干等着,真的受不了!还是到手术室门口去,会安心点。”杨秀琴加重了语气,“快扶我起来!”
严梦洁见她这么执拗,也不好违抗,只能硬着头皮把她扶起来,走出病房。
而严梦洁肯定不会猜到,杨秀琴只是担心何伟祺的安危,想要过去随时护着何伟祺而已。毕竟,何伟祺现在出现在那里,多多少少都会被人怀疑。
何伟祺在手术室门口等了一会,就看到严梦洁扶着还穿着病号服的杨秀琴,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何伟祺立即上前,搀扶住杨秀琴:“妈,你才脱离危险,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儿媳妇在里面做手术,我当然担心啊!”杨秀琴故意把嗓门扯得很大,恨不得让在场所有人听到似的,“自从你跟亦双结婚,我就把她当自己亲女儿对待了,现在我怎么能躺得住啊!”
何伟祺怕杨秀琴吃不消,赶紧扶她到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妈,那你小心一点。”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但手术室外守着的人们却仍旧精神抖擞,没有一丝困倦。
片刻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陆亦双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
人们顿时纷纷围了上去。何伟祺赶紧冲在最前面,就看到病床上的陆亦双仍旧昏迷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显得她愈发娇小而可怜。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简直可以跟身下的白被单融为一体。
何伟祺的胸口猛的一刺,思绪蓦地回到了几个小时前,在陆家别墅主卧里,那个嚣张跋扈地,要跟他谈离婚的陆亦双……
都是他,把她害成了这个样子。
他正想要问推床护士,陆亦双怎么样了;可后面,杨秀琴却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过来,本能地拉住推床护士的手臂就问:“护士,她的孩子流掉没有?”
此时此刻,在场每一个人都很为陆亦双担心。而在这极度焦灼的气氛下,身为陆亦双婆婆的杨秀琴,第一个问出的竟是这种问题,自然遭到了很多人的白眼。
后面两个值班护士,甚至旁若无人地讨论了起来——
“这下你知道,现在为什么这么多女人恐婚了吧?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老公迟到,婆婆只知道关心孩子的安危……啧啧啧,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对啊,看着好让人心寒。所以说,结婚前一定要擦亮眼睛,可千万别脑子进水了!”
……
这些议论声,让何伟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连忙上前拉住了杨秀琴,然后问推床护士:“护士,我太太怎么样了?”
推床护士却直接朝他翻了一记白眼:“我不知道。医生就在后面,你问医生吧。”
说完,她就直接把陆亦双推向病房。
最后一个走出手术室的,是厉擎苍。
他早已换掉了沾满血迹的手术服,也自行包扎了左臂的伤口。但那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却仍然让人不难看出,他刚刚必定经历了一场大浩劫。
何伟祺看到厉擎苍后,稍稍犹豫了一下,可还是赶紧上前询问:“厉院长……”
但他才刚说出这三个字,厉擎苍眸里顿时寒光一凛,左手以极快的速度揪紧他的衣领,右手紧握成拳,然后,一记颇具力道的拳头就狠狠抡在了他脸上!
厉擎苍出手的力道很大,何伟祺猝不及防,直接被da dao在地,右脸赫然高高肿起,嘴角还流出了一道血迹,可见这一拳打得有多重。
何伟祺知道,是他把陆亦双害成这个样子的。因此他有些心虚,即使结结实实地挨了厉擎苍这一拳,但他从地上爬起来后,也没有找厉擎苍算账。
可旁边的杨秀琴,岂能容忍自己儿子被当众这样打。她立刻就冲到厉擎苍面前,怒意腾腾地大叫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打我儿子,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儿子犯什么错了?犯什么错也轮不到你来打吧?”
刚刚陆亦双在手术室里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几乎要将厉擎苍给逼疯。他知道,这件事八成是何伟祺做的;即使不是何伟祺,作为陆亦双的老公,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因此,刚才他一看到何伟祺,才会,上前就是一记重拳。
他也知道,何伟祺既然敢出现在这里,那一定是准备了很多,能让自己摆脱嫌疑的证据。可在他打了何伟祺后,看到何伟祺那眼神里的心虚,他就几乎可以确定,这件事肯定是何伟祺做的。
因此,厉擎苍现在的怒火,更加不可遏制地汹涌澎湃起来。他左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跟依然在忍受着痛苦的陆亦双是一样的。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