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畏惧死亡,尤其是她还死过一次,就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而她更担心的,是陆宇和元曼纹。
前世,因为她,陆宇和元曼纹双双惨死在何伟祺的手下;今世,她竭尽全力保护他们免遭何伟祺毒手,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再重蹈覆辙?
这样的痛苦,深深刺激了她,让她不顾一切地大叫起来:“我说了,我没有制售假药,我的父母也没有!根本没有的事情,你让我怎样如实坦白?我坦白不了!”
见陆亦双的情绪,已经激动到无法继续审讯了,就只能暂时放弃,指挥狱将陆亦双押回拘留室。
就在这时,一名狱从外面跑进来:“官,陆亦双有人探监!”
陆亦双听了,激动的情绪瞬间平静下来,死死盯着狱,就像盯着最后一丝希望般。
*
但陆亦双进了探监室后,看到的竟不是厉擎苍,而是厉天行。
厉天行还穿着上午参加婚礼时的黑色西服,身上一丝不乱,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着,俊脸上的情绪很是淡然,仿佛只是来看一个老朋友般,跟这探监室的暗黑环境格格不入。
陆亦双立马摇摇头。当被关到这里,万念俱灰之后,她的感官似乎也跟着消失了,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但即使这样,厉天行还是麻利地把西服外套脱下,给她披上:“多穿点,小心感冒。”
闻着外套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陌生的古龙水味,陆亦双却蓦地提高了惕:“小叔叔,你不必来看我的。我……”
“你不要误会,”厉天行的大掌放在了桌上,修长的食指在桌面上轻点了几下,“我来这里,只是想要提醒你——这场灾难,也许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这下,陆亦双明显感觉到了厉天行话里有话,立即追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要在你们的新药里下毒,还要让你们毫无察觉地把新药推向市场,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厉天行幽幽地说,“你不觉得,你身边最亲密的人,很可疑吗?”
“我身边最亲密的人?”陆亦双听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根本无法接受——她身边最亲密的人,除了已经身陷囹圄的陆宇和元曼纹,那就只有——
“你是说……擎苍?不,这不可能,擎苍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她立马反驳道。
“我不知道你们的新药库房,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打开。”厉天行说,“但,厉擎苍已经完全取得了你和你父母的信任,想要悄无声息打开库房,也并非难事。”
陆亦双倒是知道,新药库房必须要同时用钥匙,陆宇和元曼纹其中一个人的指纹和密码才能打开,三者缺一不可。以厉擎苍跟他们的亲密关系,和他的强大手腕,想要弄到这三样东西打开库房,的确不是很难。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擎苍都跟我结婚了,他为什么要陷害我,陷害陆氏医疗呢?”陆亦双坚定地反驳着,忽而充满敌意地看向厉天行,“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擎苍的小叔叔吗,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他!你等着,我一定会告诉他,你表里不一,你……”
现在,尽管陆亦双的情绪很激动,但厉天行仍然云淡风轻地笑笑,似乎根本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亦双,你太天真了。你已经沦为阶下囚,陆氏医疗也岌岌可危;就算现在你真的确定,这件事就是厉擎苍做的,你能拿他怎么办?我怎么可能是陷害他呢?我只是不忍心看着你,被人害成这个样子还浑然不觉,我只是想让你死得明白一点而已。”
“你当真以为,之前你嫁给他时,趁他外出读博之际婚内出轨,主动要求离婚,转眼嫁给其他男人,那样伤害他,他真的原谅你了吗?”说到这里,厉天行脸上浮现出些许嘲讽,似是在嘲笑她的天真般,“那我告诉你,但凡一个男人,都不可能会原谅这种事,尤其是他那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而且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厉擎苍是什么人——老谋深算,锱铢必较,吃人不吐骨头。他当真能容忍,一个女人骑在他头上,这样肆意地伤害他?”厉天行的语气开始有些激动,“醒醒吧,他现在对你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在报复你而已。他要把你捧到天上去,让你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然后再重重地把你摔进地狱——这不是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吗?”
听厉天行说完,陆亦双心里是闪过了些许怀疑,些许阴影,毕竟他说得太神乎其神。但只过了片刻,她还是冷笑一声,坚决否认:“厉天行,我和擎苍之间的感情,没你想象的这么脆弱,这么好挑拨。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想离间我们的话,那我还是劝你早点走吧。”
说完,她甚至毫无兴趣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虽然目标没有达成,但厉天行也不恼,慢慢站起,但临走前还是丢给了她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知道现在要你接受这些,是很困难。但没关系,你迟早会发现,我说的是对的。”
厉天行走了,留下陆亦双一个人怔怔地呆坐在原地。
也不知为什么,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竟重重砸在了她心里,让她的一颗心,有些不安地动摇起来。
*
车库内,中规中矩的凯迪拉克里。
助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厉天行这个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