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饶力道很大,虽然让她有些疼,但好歹稳定住了她的身体。
是厉擎苍。他这迅猛的速度,救她简直就是出于本能。
但这个男人明明是厌恶她的,又为什么还会保留着这样的本能?就在陆亦双要长吁一口气时,鱼线另一头的力道却在几秒内又翻了十几倍,还带着翻滚的强大力道;即使是他们两个人,都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甚至整个船都跟着晃动起来,一副随时都有可能会翻船
的样子。
纤细的鱼线已经把陆亦双的手腕勒出晾道血印,极致的惊恐让她像疯了一样,不停拉扯着鱼线;可鱼线虽细,韧性却不容觑;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根本就不可能扯断。
她焦急地看着眼前那已经翻滚如沸腾般的海面,整个大脑几乎都要爆炸,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语:“我这到底是钓了什么东西上来……”
旁边厉擎苍的回答,更是让她毛骨悚然:“是鲨鱼。”
下一秒,像是要配合他般,被她钓到的那个庞然大物终于露出了真容。
只见一副庞大而尖细的面孔逐渐浮出海面,眼睛很,张着血盆大口,嘴里满是倒钩般锋利的森白牙齿,让人看了不禁毛骨悚然——这真是海上霸主,大白鲨!
鱼钩牢牢插在大白鲨的上颚里,大白鲨的嘴里已经流了不少血;但它岂能这么轻易就范,剧烈地挣扎着,翻滚着,还时不时越出水面半个身体,仿佛分分钟就能将整艘船掀翻般。陆亦双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张着嘴,喉咙里却像被塞了什么东西般,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她任由大白鲨不停地挣扎着,鱼线愈发勒进她的手臂里,鲜血就如蚯蚓般,顺着她的手臂流下来;鲜血的气
味刺激着大白鲨,它一跃而起,差点把陆亦双整条手臂都给咬下来。不过,在这危急的时刻,陆亦双心里却又清楚得很——对于她身旁的厉擎苍来,现在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把她整个人都推下海,任由大白鲨撕咬泄愤,也转移了大白鲨的注意力,他才能够趁机
逃生;不然,等大白鲨真的掀翻了船,要葬身海底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厉擎苍却早已找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也顾不得大白鲨的血盆大口,俯下身就开始割鱼线。
但海钓用的鱼线,岂是能这么轻易被割断的?他还要时不时躲避大白鲨的攻击,即使已经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也根本割不断鱼线。又过了好一会,鱼线非但没被割断,上面甚至都还没有多少被切割的痕迹;可船剧烈颠簸了一下后,已经开始有了明显的倾斜,羸弱到只要大白鲨再翻滚一下,就会瞬间覆没。
陆亦双就这么站着,痴痴地看着面前被汗水和海水浸得浑身湿透,已经精疲力竭的厉擎苍;但他仍然在做着无谓的努力,匕首一下一下地割着鱼线,丝毫没有半点要放弃的迹象。
可她真的不明白啊,为什么这个当年一手毁了她一切的男人,现在竟会这样奋不顾身地救她?是他终于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她,才会这样拼命挽救她的生命,只为了让他自己好过一点吗?
可是,她不需要……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做分明也是于事无补……
“厉擎苍,你别管我了,把我推下去吧!”陆亦双在心里犹豫挣扎了好久之后,最终开口。
不是她不怕鲨鱼的撕咬,不怕冰冷的海底;而是她不相信现在,她还会有生还的希望。
但厉擎苍却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地埋头切割着鱼线。
他的手一偏,锋利的匕首直接在他手背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不住地从伤口中流出,染红了鱼线,最后一滴一滴落在船里,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大白鲨又一个俯冲,差点咬到他的手;船剧烈晃动了一下,倾斜得更厉害了。陆亦双两腿直发软,终于站不稳了,直直摔落在船上;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厉擎苍,突然像疯了般,声嘶力竭地朝他吼道:“我让你不要管我,推我下去!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很伟大是不是,那只会让我们两个
人都葬身海底!”
“与其我们两个都要死,还不如只死我一个!”
“你听到没有,你给我放手……你滚开,我自己跳下去!”
……眼看着大白鲨又在眼前翻滚,船即将覆没,厉擎苍却仍然在埋头切割着鱼线;这一刻,恐惧却突然从陆亦双双眸里尽数散去,换上了无比的坚定;然后,她双手艰难地撑着栏杆,抬起腿,就要自己跳进
海里。这一刻她也突然明白,她为什么能够如此决然地面对恐惧,还是因为她爱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即使他做过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即使他从来都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但在如此危难面前,她还是不忍
看着他就这样失去生命,她想要他活下去。
原来她对他的爱,从来都是低入尘埃开出花来的。像她这么下贱的人,还是早点死了了事。
但就在她即将跳下海时,一只大掌却突然带着千钧般的力道横扫过来,不由分便阻止了她;厉擎苍看向她的双眸里坚定无比,甚至还透露着些许怒意:“给我老实待着,我不允许你死!”
她想要把生的希望留给他,而他又何尝不是呢?虽然鱼线缠住的是她的手臂,虽然她跳下去的确能让他活命,但没有了她的他,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的他,以后的日子只会比死还难受。她就像他的血液,悄无声息地浸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