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走时,把河口堡交给秦忠还有倪大马巢他们管着,秦忠虽然占了个总旗名头,但倪大和马巢也只是面上敬他几分,这堡寨里剩下的军丁全都是两人管着。
看到狼烟,倪大和马巢虽然吃惊,但到底胆气比秦忠足了不少,尤其是倪大,他祖上是浙兵,小时候阿爷阿大在的时候,还是学了些本事的。
“慌什么,先把寨门关起来。”
看着手底下乱起来的一群军丁,倪大喝骂起来,他和马巢两个,手上各有一队军丁,他负责守城门,马巢负责巡视堡内,所以眼下城门口他就是做主的那个。
“倪头儿,你看羊儿沟那边?”
“继续关门。”
看着手底下军丁犹豫,倪大一巴掌扇了过去,“让你关门就关门,哪来那么多屁话。”
随着寨门关上,远处奔逃来的羊儿沟村民跑得更快,只是仍旧没有赶得上,“快开门,鞑子要来了。”
“你们这些黑心肠的,想要看着咱们死啊!”
先奔到的都是些身强力壮的,他们纷纷鼓噪起来,可是倪大压根理都没理会,乡里乡亲的,他自然不会真把门关死,见死不救,只是放人进来也得有个讲究。
“喊什么喊,鞑子的马屁股都瞧不见,你们慌个屁!”
倪大从寨墙上探出头去,大声骂起来,同时招呼着两个同伴开了弓,对准了那几个喊得最凶的青壮,“再瞎嚷嚷,不用鞑子来,爷爷先办了你们。”
倪大的凶恶顿时镇住了场面,这时候羊儿沟剩下的百姓也都跑了过来,而不远处马家村等其他几个村子方向也有大股尘土飘起。
“行了,先让老弱妇孺排前面,其他人给爷爷排后面,都是大老爷们,不要做丢人的怂包,哪个敢往前面乱挤,爷爷这里的大弓不是吃素的。”
随着倪大的吆喝,羊儿沟的人群总算从混乱中恢复过来,除了少数仍在嘀咕的几个单身闲汉,其他青壮都是纷纷离了寨门口老实地站在后面,歪歪斜斜地排着队,让村里的老弱妇孺们去了前面。
倪大让手下军丁把门开了条容人能过的缝隙,还让两个身强力壮的拿着刀枪把守在两边,省得有不开眼的闲汉往前挤。
“都赶紧的,快进。”
随着军丁们的呼喊声,羊儿沟的妇人们带着娃娃飞快地进了堡寨,接着才是老人和后面的青壮,这时候马巢也带着他那队军丁到了。
“老马,留下那些青壮,别让他们走了。”
听到倪大的喊声,马巢自然领会,要是鞑子真杀来了,靠他们两队军丁能有个屁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得出力,下面村子里的青壮就是再不济,拿了棍棒站在寨墙上也能糊弄两下,说不定就能让鞑子知难而退。
有着军丁们手里明晃晃的刀枪,再加上马巢和倪大讲的“道理”,羊儿沟四十多号青壮全都留在了寨门口,至于手里的兵械自然是扁担锄头之类的农具。
收编了羊儿沟的青壮,接下来马家村那几个村,倪大和马巢也是如法炮制,很快整个河口堡里便挤满了人。
当秦忠赶到的时候,河口堡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人,就连寨门口后面也全是拿着农具的青壮,尽管脸上仍有些惧色,但这么多人好歹让秦忠有了些勇气。
“秦总旗,您可来了啊!”
倪大看着腿还有些微微打摆的秦忠,忍不住嘲讽道,高爷不在,这堡寨里就数秦忠这厮官职最高,结果他和马巢把事情都办完了,这鳖孙子倒是赶来了。
“倪大,这鞑子到底来没来?”
从狼烟点起,也有小半个时辰,可是河口堡外没什么动静,秦忠本来躲在家里,被自家婆娘骂得实在凶,才挨不住赶了过来。
“来个屁,到现在半点烟尘都没见到。”
倪大骂了句,要不是没听说过哪里狼烟有出过错,他都怀疑墩台那里到底见没见着鞑子,要知道前几天可刚有消息传开,说是总兵府大胜,把火落赤等几部的鞑子打得七零八落,那位杜总兵又割了好几百颗鞑子脑袋。
这种时候,还有鞑子敢来寇边,这是活腻歪了吧!只是这等心思,倪大也只能想想,不好说出口来,谁知道真有那不要命的鞑子杀来了。
秦忠往城墙外张望了下,看着确实没什么动静,倒是又镇定了几分,他虽然胆小,但不蠢笨,晓得要不是有高进,倪大和马巢是全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
“倪大,老马,你们两个做得不错,等高爷回来了,必定有赏。”
秦忠好歹小时候还是跟着他阿大学过些东西,清楚倪大和马巢能把下面几个村里的青壮留下组织起来抵御鞑子不是件容易事,反正说好话又不值钱,于是便大声夸道。
虽说觉得被秦忠夸奖有些怪异,可人家好歹是个总旗,再加上又抬出了高爷,倪大和马巢也只能受了。
“倪大,老马,眼下堡寨里挤了这么多人,要是鞑子一直不来,这也不是个事啊!”
秦忠看了眼从寨门口一直通往百户府的路上都是进来避难的人群,压低了声音说道。
倪大和马巢互相对视了眼,两人哪里不明白秦忠的意思,这分明是要他们出堡寨下去探明下鞑子的情况吗?只是这万一要真有鞑子,他们岂不是送羊入虎口,逃都没地方逃去!
可秦忠那厮说得也着实不差,要是外面一直没动静,他们也不能强留着下面各村青壮,毕竟他们又不是高爷有那等威望能压得住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