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发生的诸事,在魏忠贤的钦差队伍出发前,单英自让丁泰他们派人快马送了密信去神木县,于是半个月后,神木县里又有快马驶出,直往河口堡而去。
当高进在朔方城接到消息时,算算日子,魏忠贤的队伍已然出发了有二十余日。
对于把河套当成自己后方的高进来说,他其实并不在乎万历皇帝对自己的猜忌,不过既然魏忠贤亲自来了,他总该去亲自见见的。这回他被御史参了本,言官们跟进要拿他下狱问罪,不过万历皇帝还没有昏聩到老糊涂的地步,虽然不信任他,没有调他去辽东平乱,可是也派了魏忠贤来传旨加恩。
“你们都看看吧!”
高进将手里的密信丢给了手中众将们传阅,顿时间就哗然一片,大家都不是傻子,皇帝明显是不信任大都护和他们朔方军,莫说陈升王斗他们这些和高进最亲近的老兄弟,就是曹文诏这个刚刚在朔方军里站稳脚跟的大将也觉得皇帝过分了。
放着他们朔方军不用,让延绥军移镇辽东,同时又调动各地精兵,可关键是各地还有精兵吗,南方曹文诏不清楚,可是辽东已经被打残,宣大官兵是什么德性,他最清楚不过,能有个屁的精兵,至于陕西三边,除了大都护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二哥,皇帝这是把咱们当贼了!”
脾气暴烈的王斗头一个叫喊起来,接着张崇古等人也都是纷纷附和起来,至于那些蒙古将领们更是叫骂起来,他们对大明皇帝可没什么忠敬畏惧,在他们眼里大都护才该当这个皇帝。
陈升依旧是不发一言,只是看向曹文诏那边,二哥很是重用此人,八百背嵬军也是从朔方诸军里十里挑一选出的悍卒给他,要是和他们不是一条心,便是再骁勇善战,又有何用。
曹文诏倒是表现得和诸将一般无二,他本就是个单纯的武夫,大都护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而他在朔方军如鱼得水,再加上平时他和张崇古、呼延平他们私交不错,自然也早就晓得大都护志向,这个时候自然也是表起忠心来。
至于曹文诏身后的贺人龙,也是一般无二,他是武进士出身,结果在固原镇下面那个鸟不拉屎的破军堡整整蹉跎了十年,有本事无从施展,有功劳难以升官,还不如他在朔方军当个小卒来的快活。
看着群情汹涌的众将,高进抬了抬手,顿时间帐内便安静下来,“既然朝廷不愿我去打东虏,要我镇抚草原诸部,那咱们便去辽河那边看看。”
眼下草原上蒙古诸部,大半都归顺了高进,除去朔方五营和白马骑、背嵬营,他手底下的达骑算上朔方部,已有一万七千骑之众,而且这是脱产训练的精锐,远超各部先前所谓的怯薛军。
平地野战,高进自信这麾下两万多悍卒,足以击溃十万以上的大明军队,他本来是想和建州老奴的女真八旗打场硬仗,试试朔方军如今到底有多强,可既然万历皇帝猜忌于他,他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彻底将蒙古各部都收入麾下。
“吴克善。”
高进看向了去年冬天带了亲卫和部中勇士千里迢迢从科尔沁赶来投奔自己的吴克善。
“大都护。”
吴克善连忙自众将中出列,大都护帐下,蒙汉将领不分彼此,大家都是惺惺相惜的好男儿,他自来朔方军后,很是交了许多朋友,不过他虽然是千夫长,可是还未在大都护军前效力立功,让他深为遗憾。
“你千里迢迢来投奔我,我也视你为我的爱将,这回老奴大掠辽东,大明必定会调集重兵剿灭建州,我就怕科尔沁部看不清大势,出兵相助老奴,到时候却是叫你难做。”
高进朝吴克善说道,他手下这些蒙古将领里,吴克善算是难得的人才,而且科尔沁部在辽河套也算是大部了,他不会允许科尔沁继续倒向建州老奴。
“大都护,您的马鞭所指,便是我利箭所向,便是科尔沁部,也绝不留情。”
吴克善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在河套见到各部相安,冬天没有老弱冻饿而死,牧民们安居乐业,甚至定居下来种植牧草喂养牛羊,又有汉地的兽医照料,鲜少有病死的牲口,让他们蒙古人的娃娃也能在学堂里上课。
大都护还收购最不值钱的羊毛,补贴钱财给各部的牧民,来自大明的货物不再像过去那样紧缺,家家户户都能用上铁锅,穿上新衣服,吴克善所见所闻,都让他相信草原将在大都护手上终结战乱纷争。
看着吴克善跪拜在地,众将里那些蒙古将领也纷纷叫起好来,“说得好!”他们也和吴克善同样,若是自家部落和大都护为敌,他们也愿意为大都护扫平旧部。
“你的忠诚,我看到了,作为你们的主君,我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高进看向手下那些蒙古将领,这些人在朔方军中日久,已经不再认同过去蒙古人的生活和传统,这就是先进对落后的同化,富庶对贫穷的征服。
以朔方城为中心的河套诸部和土蛮部,他们的牧民已经习惯了高进给与的全新生活方式,如果现在还有私下反对他的贵种们图谋作乱,不需要他出一兵一卒,这些诺颜和台吉手下的士兵就会砍了主子们的脑袋来献给自己,以证明他们的忠诚。
“吴克善,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你是我的大将,当风风光光地回到科尔沁,宣扬我朔方的威武仁德,我给你三个千户的兵马,回去科尔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