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呢?”
丁修笑眯眯地把刀横挑在肩膀上,看着趴在面前的冯掌柜,语气轻佻地说道。
“丁修,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就不怕大掌柜知道了以后扒了你的皮!”
看着身后那几个提刀的斗笠汉围过来,冯掌柜也是豁了出去,朝向丁修骂道。
“我好怕啊!”
丁修尖声笑了起来,接着肩上长刀落下,一刀鞘挑在冯掌柜下巴上道,“知道你们大掌柜得罪了谁?是高大都护,天上地下,都没人救得了你主子!”
“识相的,就乖乖听话,还能留你条性命,不然的话,便去陪你那些伙计好了。”
说话间,丁修拎着冯掌柜的衣领将他拖到官道上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堆里,一脚踩在他的脸上,冯掌柜看着那近在咫尺死不瞑目的伙计脸孔,吓得脸色死白。
“你死了,对范永斗来说,也不过是死了条狗,不对,说不定连狗都不如。”
丁修仰头看天,深吸了口气道,“想想看,你那房新娶的小妾,还有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最后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你要我做什么?”
纵然是范永斗起家时就跟随的老人,可死到临头,冯掌柜还是贪生怕死起来,要怪只能怪大掌柜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范家是撑不下去的。
“这才对嘛。”
丁修挪开了脚,然后把冯掌柜给拉了起来,替他拍去身上的尘土道,“范家的船都要沉了,冯掌柜你是聪明人……”
看着搂住冯掌柜的丁修,那几个提刀的斗笠汉都散了开去,他们只会杀人,威逼利诱这桩事情做不来。
“通州的事情是你们做的?”
“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朝廷可都是结了案,那是女真人干的。”
丁修一边说着,一边在冯掌柜耳边低语了几句,只听到冯掌柜心里发冷,那位高大都护的报复也委实太狠了些,这是要把整个范家都从张家口给抹掉啊!
数日后,冯掌柜带着他的货物和商队返回了张家口,将一车车粮食全部封存入范家的仓库,商队里多了不少生面孔,不过范家货栈的人也没有太在意,这年头行商走远路危险,有时候来回一趟下来,队伍里伙计能换上大半。
更别提山东河南大旱,北直隶也遭了殃,最近这世道贼匪也比往年多不少,所以冯掌柜回来的时候脸上带伤,就是范永斗也没留心。
“老爷,通州的事情打听清楚了,下手的那伙贼人,都是行伍出身,通州的官兵根本难以抵挡,眼下大明能有这等悍卒的只有朔方那位。”
范永斗手底下有四大外姓掌柜,死在通州的老王,便是其中最得范永斗信任的,所以但凡是建州那边的东珠人参貂皮,向来都是让老王在京师销赃散货,这回货物损失还是其次,关键是老王死了,让他折了员大将。
冯掌柜偷偷瞧了眼范永斗的脸色,说起来这张家口和建州有来往的豪商也不止他们一家,只是这位老爷这回千不该万不敢去招惹那位高大都护,那可不是宣大这儿的蠢蠹武夫。
范永斗这时候也是无比懊悔,他就不该贪图那些东珠貂皮人参并珍宝的,他本来以为只是在京师放些流言消息,只要行事隐秘,那位高大都护又能拿他怎么样,可是万万没想到这谣言刚传没多久,他就暴露出来,直面这位高大都护的报复。
范家盘踞张家口三代,在范永斗手里终于成了数得上号的大商号,靠的便是帮建州女真走私貂皮东珠等辽东特产,后来努尔哈赤建立后金,他便投靠过去。
“范文程误我。”
范永斗喃喃自语起来,他投靠大金,是因为见边军不堪,辽东人心浮动,努尔哈赤又是雄主,能成就大业,可是却忘了自家产业和地盘终究是在关墙内,遇到高进这等强敌,他范家几乎没有自保之力。
范家自然是有私兵的,范永斗手底下也有好几百家丁,用来对付宣府的官军足能抵挡两三千人,可是面对朔方军的悍卒,这没什么卵用了。
范永斗思前想后,觉得自家是斗不过那位高大都护,于是他很果断地决定乞和,于是自派人去朔方商会送了请帖,想花钱消灾。
……
张家口,朔方商会的货栈内,数日前便悄然抵达的范秀安自是看到了范秀安那封请帖,也看到了范家送来的礼物。
“这厮倒是舍得,愿意花五万两来乞和。”
范秀安随手将那张请帖撕了,他如今眼界已高,对于范永斗这等所谓的大商人极为鄙夷,有眼无珠的东西,竟敢得罪大都护,找死也没有这般蠢的。
“五万两,那还真不少了。”
书房里,丁修听完后不由自语道,他如今和那批从京师赶来的人手都要听命于范秀安这位“长史”大人。
“范家所有家产加起来,差不多能有近四十万两。”
范秀安冷笑起来,范永斗的名号,他在绥德的时候他便有所耳闻,这厮最早是跟插部做生意的,后来见女真势大,便成了专门给东虏销赃的,他范家的钱在这整个张家口,也算得上是最脏的。
“五万两,又算什么?”
范秀安看向丁修,“宣府的精兵虽然调去辽东,但你们动手的时候也不要太过轻敌。”
“范长史放心,咱们保准在官兵赶到前,把范家庄抄个精光。”
丁修拍着胸脯道,范家那些家丁他仔细观察过,虽说比起边军来能战敢战,可是披甲的也就二十人不到,他们这边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