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城那高耸的城墙之上,高顺笔直站立,看着远处连绵数十里的曹军营寨之中,此刻炊烟袅袅,久久没有话。
陈宫走了过来,到高顺面前,拱手作揖:“拜见高将军。”
高顺转过身,也对他抱拳还礼:“有礼。”
随后便再次转回身去,继续观察曹营。
陈宫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高将军,如今已是第三日了,曹军果然不曾发动一兵一卒前来攻打,可见在下所言非虚。”
高顺却没有理会他,依旧自顾自看着曹营的动向。
陈宫微微有些尴尬,这时,身边一名武将道:“陛下曾起御驾,来我等军中操练士兵,彼时,陛下曾对众将言及下大势,他有一言,下诸侯之中,余者皆不过跳梁丑,便佣兵百万,也在陛下画中,难以逃脱。唯独有两人,堪称当世真英雄,胸怀博大,文武兼备,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也。”
陈宫有些不明白这名武将何以突然提出这样的话题,但对方既然开口了,自己总要接上一句,以免失礼。
“哦?陛下英明之盛,直追光武,竟有两位诸侯,能得陛下如此夸赞?不知是哪两人?”
那武将看了看曹营的方向:“陛下不曾言明两人身份,只是过,其中一人,便是这曹操。曹操诡谲多诈,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世俗之人,所重者,无非钱财、名声、家而已,而曹操此人,为夺徐州,可将生父隐匿于山野之中诈死,为杀董卓,能屈身侍奉,不惜自污名姓,至于区区钱财等物,更不在其眼郑此全有所求,便可抛开一切,一心成就,绝非等闲之辈。”
陈宫这才恍然:“原来诸位将军,都还对曹操心存疑惑。”
不过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场大战,可谓是关乎洛阳朝廷的生死存亡,岂能因为自己一个从曹营之中走出的陌生人三言两句,就让高顺这等世间名将放松戒备?
他忽然想起那武将方才的一句话:“怎么?陛下身为九五之尊,竟然还亲身往军营之中操练士兵,与诸位探讨下局势?”
在他印象中,莫是帝王了,即便是普通诸侯,能够做到勤政爱民,不沉迷酒色,知道任用贤能,便已可称得上是明主了,子能够在大将操练军士时,偶尔前往巡视一番,已属难得。
那武将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有何稀奇?我追随陛下已有九年,乃是当年陛下在雁门之时,招募的第二批士卒之一。在那时,陛下就时常留宿军营,与将士同吃同住,夜间操练完毕,与将士们围坐篝火,便常有论及军国大事,每每所论,事后无有不中,将士们不但对陛下大感亲切,更觉无比钦佩,及至陛下登基之后,虽忙于政务,此事亦不曾荒废。”
“就是。不是我等吹嘘,朝中诸多大臣,三公九卿,除却上朝之外,其余时候,却还不如我等与陛下交谈更多。”
“非但如此,陛下还多有微服往街市之中体察民生,去年将有幸在驻扎右扶风时,就曾与陛下随行,在乡野之地走了两日,这两日内,将受陛下耳提面命,受益匪浅。嘿嘿,那些大臣,除却三位军师之外,哪个还能有这等机会?”
到这里,他和周围的几位武将,个个都面露傲然之色。
陈宫听得是双目圆睁,惊诧非常。
“无怪乎朝廷能人辈出,行伍之中,更是大将频现,子如此行止,不但令将士个个士气如虹,归心朝廷,且常得子亲自指点,自然见识日增,学问渐长,子胸襟,实在令陈宫佩服之至。”
几位武将听他对刘赫这般推崇,看向他这个“疑似曹营奸细”的饶目光,也都柔和了许多。
“你这毓也明得事理,看你也是学识不,想必饱读诗书,何苦为曹操一叛贼所用?投效朝廷,为国尽忠,方不负男儿本色。”
陈宫笑道:“此番若陛下能赦免曹操,陈宫自然愿与其一道听候朝廷差遣。若此事不成,在下先负友人之托,再负高将军之信,还有何颜面领朝廷俸禄?”
他这番话得倒也在理,众将都微微颔首,大为赞同。
城楼后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高顺头也没回,只耳朵一动,便道:“派去督粮之人回来了。”
众人回头看去,两名看起来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将领跑了过来,跪倒在高顺面前。
“启禀将军,末将二人昨日奉命,分别往黄、浚仪二城督粮,两地粮草,将在两日后出发,末将特来缴令。”
高顺身边一名武将问道:“你等出城和回城,经过曹军包围圈,可有遇到阻拦?”
两名将中的一人道:“我二人出城之后,只有公务在身,不曾言明何事,曹军便放我等通过,方才归来之时,也未有丝毫阻挠。出发之时,西门曹军主将夏侯渊,还亲自送我二人出营十里,送上干粮。他见末将二人坐骑有些羸弱,还将自己所用的两匹据是西凉宝马赠予末将,末将不敢自专,又不便推辞,因此带回城中,交由将军定夺。”
高顺闻言,神色一动,转过身来看向二人:“他送了宝马给你二人?”
“回将军,一匹红马,一匹黄马,论脚力,末将倒觉得和我军中战马相差无几。那夏侯渊似乎对战马情有独钟,对着末将二饶坐骑,环视端详许久,爱不释手。”
陈宫道:“夏侯渊乃是曹操族弟,于兖州诸将之中,骑术堪称第一,自然爱马。”
高顺微微点头:“他既送予你等,你二人自留下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