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大年三十就在这种激动和愉悦的情绪中度过了,晚上守岁的时候,谢菀实在扛不住了,这才回了河洲院,宋氏看着她有些发青的脸色,不由得一阵心疼,最后好歹安抚了几句,这才放了谢菀回去。
宋氏看着谢菀回了河洲院,这才神色凝重的朝着蒹葭院走去。
宋氏一进门,宋妈妈就迎了上来:“太太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这要把灶上坐的粥给太太送去,没成想,刚把粥装好太太便回来了,清月,快把粥端上来,给太太垫垫肚子。”
宋氏皱着眉摆了摆手:“不用了,给我倒杯茶吧。”
宋妈妈是早就听下人说了谢放当时宣布的消息,此时也是满心的激动,但是一看宋氏这般情形,心里不免就有些诧异,等清月奉了茶下去,宋妈妈就小声在宋氏耳边道:“太太这是怎么了?今儿不是有好事儿吗?”
宋氏脸色有些发僵,微微扯了扯嘴角:“好事儿的确是好事儿,但是恐怕也不会按着我的心里来。”
宋妈妈听了,心里不由得就急了:“太太这是什么意思?老太太又不让您走了吗?”
宋氏不由得一声苦笑:“老太太怎么会不让我走,老太太还指靠着我替老爷在外面撑面子呢,只是……菀姐儿怕是走不了了。”
宋妈妈听了不由得一惊:“为什么不让四小姐和太太一起走?”
“还能是为了什么?菀姐儿如今已经十二岁了,能翻过年去,也该说人家了,按着老太太的意思,估计是想在京城给菀姐儿找人家,要是此时带着菀姐儿去了杭州,老太太肯定是不能答应的,今儿她私底下找我说话的时候,话里话外透着的就是这个意思。”宋氏脸色有些不好看。
宋妈妈听了也是一脸的怅惘,但是看着宋氏的脸色,却也不敢所说,只得先给宋氏沏了一杯茶,这才开口道:“其实老太太想的也有道理,杭州再好也比不上京城,四姑娘这样品格,的确不该浪费了。”
宋氏眉头还是紧皱,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传来一个门口的婆子的喊声:“老爷到了!”
宋氏神色一整,赶紧就站了起来,还未等她出门去迎,谢放却早就自己掀了帘子进来了,身上还穿着那件褐色的貂绒大氅,肩膀上早就落下了一层雪。
宋氏被唬了一跳,赶紧上前替他解那件大氅,嘴里也有些嗔怪的说道:“老爷怎么不知道打伞,底下的小厮都跑了不成,怎的让老爷冒着雪就过来了。”
谢放却还是一副欢欣无比的样子,神色间也看着带上了一层薄醉:“不过是短短的一段路罢了,又值得太太这般说,小厮早就被我准了假,回家过年去了,我过来也想和太太好好过个年。”
宋氏看着谢放百年难得一见这般轻松的样子,心里也不由得有些酸楚,谢放青年失楛,能奋斗到这个地步,宋氏都是一点一点看过来的,如今眼看着熬了出来,又怎么能不开心呢。
只是她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也不好意思在这大好的日子说些什么,只好一脸嗔笑的啐了谢放一口:“老爷怎地也如此轻狂了,好好的大年夜,不知道多陪陪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大了,早就回去歇息了,我这也不是开心吗,倒惹得太太说我。”谢放还是一脸轻松的笑,眼底还带着一丝微微的得色。
宋氏看他这般,自己心里也松快了不少,但是转眼一想谢菀,不由得又生出了几丝惆怅,谢放此时虽然已经微醉,但是眼神还是很好的,宋氏脸色变化,他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因而心里也不由得有些奇怪,赶紧就问道:“太太这是怎么了?”
宋氏有些勉强的一笑,替谢放沏了一杯茶道:“没什么,不过是晚上吹了风,头有些疼罢了。”
她这副情形,谢放哪里会信,赶紧就伸手将宋氏扶着坐下,有些急切的问道:“太太又何必和我说谎,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宋氏看着瞒不下去,也就不瞒了:“不过是老太太和我说的几句闲话罢了,也并没有什么。”
谢放听了,不由得皱眉:“老太太?难道老太太不让你去?不能啊,老太太亲口告诉我,让你一起过去。”
宋氏听得他想岔了,赶紧就说道:“不是我,是菀姐儿,老太太想着让菀姐儿留在京城,到时候好说婚事,我听着这话,也是好的,只是菀姐儿是我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难免就有些牵挂她,因着才有些担心。”
听得宋氏这般说,谢放的神色倒是松快了不少,叹了口气道:“原是这件事儿,这件事儿老太太原也和我说过,我想着你肯定是舍不得,这才瞒了下来,想着年后再告诉你,没成想,倒是老太太先说了,其实我也舍不得菀姐儿,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到了这般年纪,也是没有办法,留在京城对她的确是更好,也能让她好好跟着老太太学学,你莫要心软,孩子总是要打磨打磨才好,不然哪有日后的好日子。”
宋氏听了心里更加酸楚:“我自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我也知道老太太的确是好心,可是我就是放不下她,她小时候身体那般娇弱,好不容易长到这么大了,又要离了我,这不是剜我的心吗!”宋氏一边说着,眼圈便也红了。
谢放看着,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却也没办法,只好轻声抚慰:“你看看,往日里我都说太太是个脂粉英雄,如今到儿女情长起来了,菀儿这般大了,哪能和小时候一样,她老是跟在你身边,什么都依靠着你,日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