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监牢一向以酷刑著称,阴森潮湿只闻或粗重或幽浅的呻吟声,没有大声呼号。
潮公子被绑在刑架上,血浸染了他单薄破碎的囚衣。
墨发凌乱盖住了,他因疼痛失血而惨白的脸,脚下是一片混着血的盐水。
刺鼻的腥臭味难闻,南宫晨浩的脸色也不好。
“谁让你们用刑的?”南宫晨浩皱眉,显然不太喜欢大理寺巡捕的办事方式。
“殿……殿下照旧例……”一个狱卒哆嗦开口。
按照旧例送来的囚犯是要上刑给个下马威的,当然身份特殊的不会。
“照例审问。”另外一个声音接过,身着者玄色深蓝色包边的人衣着干练,显然是大理寺巡捕的头领。
“那他招了么?”南宫晨浩挑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位大理寺的少卿。
衣着干练一丝不苟不卑不亢,容貌只能称得上中上等。
一双剑眉生得倒是英武,顾家长子顾万霆。
“下官失职请责罚。”顾万霆行礼请罪,犯人嘴硬的很,无论怎么用刑都没有用。
“你们下去吧。”南宫晨浩摆手让其余人都下去。
“诺。”其他人很有眼色,行礼退下。
片刻监牢内仅剩他们二人,监牢内又恢复了平静。
“别装了,本宫知道你醒着。”南宫晨浩坐下扣击木桌,听到一声呲笑。
潮公子勾唇让他开口想得倒美,悠悠转醒。
“就算是我又如何?你找得到证据吗?”潮公子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
“皇族想杀谁从来都不需要所谓的证据。”南宫晨浩轻笑他想潮公子死,随便编个理由都行,比如敌国奸细。
潮公子闻言抬头望着安坐的人,眸光寒冷如冰。
“这就是皇族呐……”潮公子嘲讽开口,带着深深的冷意。
“你想知道月胧为什么会对你厌恶至极吗?”南宫晨浩起身,他身为男子如何不懂他那句欣赏的含义。
“为什么?”潮公子似乎来了兴致,追问了一句。
“因为你闯入她的领地,动了她在意的人。”南宫晨浩在他耳边低语,如引诱人的魔鬼。
潮公子面色一僵,眸微垂。
动了她在意的人吗?
中午暖阳照的人昏昏欲睡,监牢内的狱卒有几个发呆打哈欠悄。
无声息中一个身影如落叶般,飘进潮公子所在的监牢。
缌以手掩面,看到虚弱的人浅浅一笑。
“劳烦小师叔跑一趟,潮还死不了。”潮公子支起身体,丝毫没有半分狼狈的样子,潮公子有些警惕地看着来人。
来人一身青灰道袍,抱着一只碧眼猫。和那日一样的装扮,这次她眸中少了那日的凌厉。
“把银丸给我,我就帮你。”缌有些尴尬地捏了捏怀中碧眼猫的耳朵,她的目的有这么明显么?
还是说她今日表现的还不够和善?
“真的吗?什么都帮我?包括……”潮公子最后几个字唇语。
说完便露出一个十分温暖的笑容,像一抹阳光在他脸上绽放,在这阴暗潮湿的监牢里显得弥为珍贵。
“这个呀,真的很难。我只能做到不阻拦,不揭穿。”缌被他温暖的笑所感染,莫名很想去抱下他。
他那么种温暖而又让人心疼的笑容,不过她忍住了。
但是他所做的一切,最终的恶果都由他承受。看到他那么干净温暖的笑容,缌有些心疼。
然而他的事,她不能插手,不管不问是她能做的最大让步。
“希望最后你们……不,我们都无悔。”缌叹息,自知拿不到那银丸抱猫又飘走了。
“无悔么?”潮公子对着从狭小的窗户中洒下的光,呢喃。
他好像早已无法回头了……
潮公子最终全部招认,暴毙于监牢之中。
对此南宫晨浩不过淡然一笑,金蝉脱壳之计罢了。
借此肃清了大理寺,让某些酒囊饭袋卷铺盖走人,提拔了有识之士,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古薏被来自梵古的使者接了回去,走的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
”殿下,我们该启程了。“郑羽黎是古微派来护送,三皇子安全回国的负责人。
古薏独自返回梵古,将霖霖留下了。
他走这天东方月胧没有去送他的,古薏敛下眸中情绪,打马而行。
仿佛是落荒而逃,他没有勇气去揭开自己最后的一丝伪装,至少现在他没有。
站在城墙上的人,直到日头偏西才收回视线。
不觉间身边已站了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
“不怕他误会你么?”南宫竹一身浅绿长衫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修长,才几月他又沉稳了许多。
“误会也好,我早已有喜欢的人了。”东方月胧拢紧自己的外袍,头上的的青花步摇被风吹得叮咚作响。
“是阮青颜,阮编修?”南宫竹一愣,心中早有了揣测。
没想到她那么……直白。
“人的一生很漫长,值得珍惜的人与事都很多。亲情、友情、爱情缺一不可。”东方月胧抬手,手指在风中轻拂。
情爱一字谁都逃不掉,上辈的恩恩怨怨不就是谁爱谁谁不爱谁的事么?
纠纠扯扯一辈子,到头来还不如随缘分好。
“同等重要吗?”南宫竹似懂非懂,皇族谈这些未免有些痴想。
“不知道,人嘛有时候会为某些事情发疯发狂,失去理智的时候我又怎么会知道呢?”东方月胧望着沉没于地平线的太阳,眼神有些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