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得彻底,秋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
永寿宫燃起的宫灯在雨中飘摇荡着,守夜的末香静默地看着。
雨敲打,冲击着一切。
榻上安睡的人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仿佛是在梦中忧愁什么。
梦中人一人拖地绣蝶雪裙裹着玲珑有致的身段,青丝如数披在肩上。
托头看着水中红鲤,红鲤在水中嬉戏时而甩起水珠,落在碧色荷叶上。
水中倒映中的女子,姿容绝艳。
眉头却紧皱着,忽然她笑了,一笑千百媚。
因为她看到雨中撑伞往她这边来的人,她的青梅竹马,她的夫君_江河。
见他收伞步入房中,是她所熟悉的衣着,柳色最适合他。
“你也是来劝我的吗?”她眸中含着光,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嫁他三年有余,即使只有一个半岁的女儿他也不应该……
毕竟她是他的妻呀……
“又不听话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江河将她拉起,未回答她的问题。
用红枣木梳细细为她梳发,三千青丝柔软绕指。
“你告诉他,我不喜欢他,很讨厌。让他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好不好?”依丽拽着他的衣袖,见他不回答也恼了。
夺过他手中的木梳扔了出去。
“你混蛋,我是你的妻!怎么……怎么能……”怎么能拿我去换你的荣华?
依丽胡乱的哭着,江河叹息着将哭泣的人拥入怀中。
这一刻,依丽内心只有委屈。
她不该多事,可谁知道随手救的人却蛮横地的闯进她的生活,打破她原有的幸福又美好。
画面一转,一身狼狈的她被那人强行带到宫里。
她无畏迎上他的眸,对他破口大骂。
不顾跪了一地的江家人的苦苦哀求。
是的江河爱她,她更爱江河。
江河不顾家人,带着她和年近半岁的女儿逃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在途中还弄丢了他们的女儿,如今她近乎绝望,宛若疯妇。
而高位上的人只浅浅地笑着说:朕会等你回心转意。
是的,她救的人是当今天子_南宫黎。
南宫黎私访走漏消息被人劫杀,死里逃晕倒在草丛里。
被上香祈福的,夫妇二人发现并救起。让他在偏院休养,可这个忘恩负义的人,竟要自己做的他的妃子!
天下怎会有如此可耻之人?
天牢作为当今天子救命恩人的江河,受到了礼待。
牢房一应俱全,江河眸通红死死拽住南宫黎的衣袖,喘息着。
“她的美不属于你,你连自己都顾不了。”南宫黎淡然开口。
“为什么我们同心同德,为什么要拆散我们?美貌的妃子你多的是……”江河咬牙切齿。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预料到了今天,发过誓朕一定要得到她的心。”南宫黎语气中带有一丝惋惜。
“你做不到的,除非我死!”江河彻底怒了,他不明白身为一代明君的南宫黎,为何会如此厚颜无耻。
“不,朕不能让你。”南宫黎甩开他,大步离去。
江河瘫软在地上,突然想到三个字:帝王欲!
他拿什么与他斗?!
依丽捂面而笑,留下了痛苦的眼泪。
若她能早日明白,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可是她知道自己的愚蠢无知害了江河,儒雅俊秀谦的江河哪里是他刀尖舔血走过来人的对手?
他以江家百口性命要挟他,让演了一出始乱终弃的戏码。
她记得被囚禁的日子,她经常望着铜镜中的自己。
虽然憔悴却依旧姿容绝艳,她想一切的祸源都是这张过分美丽的脸。
于是她拿起江河送给她的纤骨簪划破了自己的脸。
温热地顺着脸颊滴落,她的眸中只有狂热。
南宫黎见此发怒,杀掉看守的宫人。
并请太医为她医治,她不肯配合。
他恳求,他眸中流露出不该出现在他眸中的悲伤与心疼。
他承诺她只要配合治疗,便放手。前提是江河依旧爱她,她沉默着配合。
果然他在意的只有那张脸,治疗持续了三个月。
三个月间,他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他带她止于礼数。
后宫都在疯传,她是南宫离心尖儿上的人。
纱布揭开的她的脸遂为未留疤却早已不复当初的美艳,只能算作一般姿色。
她没有留意到他眸中的深情没有变化,南宫黎觉得自己疯了,他知道自己爱的是这个女人,尽管她从未喜欢过自己。
她满怀欣喜的回到江家,可已物是人非。
江河已有了新欢,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美人已经显怀,若是以前她定然不屑一顾。
因为自己的美无人能及,而今这张破相的脸……
她质问疯狂的打骂他,只是谈谈地开口。
“依丽认清现实吧,我不可能为了你再抛下一切。你能体会到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感觉吗?我没有你勇敢,我选择屈服。”
“如今我过得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如果可以的话,今生永不相见。因为一见到你就让我想起最屈辱的时光……”之后他甩下一封休书。
她呆了觉得江河太陌生了,这不是她爱的江河。
南宫黎来宫里带着无处可归的她,又回到了宫里更加温柔细心的照顾她。
“我现在很丑,你为什么还要我?”依丽不解。
“因为我爱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