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司鲤青他们赶到悬崖时,已经空无一物,被处理过了。
除了地上的斑斑驳驳血迹提醒着他们,这里曾发生过什么。
甜心走过去,拔下涯口深插石中的长剑松了口气。
“小姐被半月带走了,我们也回去吧。”司鲤青皱眉两人返回,觉得不是她隐藏的太深,而是自己对她的了解太少。
送甜心回去的时,天已经大亮。
丞相府内早已经忙碌起来,相比之下珑音阁便显得十分安静。
竟连洒扫的侍女都没有,突然司鲤青明白她此时的处境了。
“这里不安全,先住将军府吧。”司鲤青不放心甜心一个人在这,小微已经出事了甜心再出事,她可怎么受得了?
“不用了,我守着这里。”甜心拍了拍司鲤青的肩,推开门发现茶桌上放有一紫色木盒。
甜心用头上的簪子为钥匙,打开了木盒。
“知道七绝楼吗?七绝楼还有一个名字七星楼,紫叶七绝楼第七层瑶光之主,主机(情报)。七位楼主都是小姐的追随者。”甜心觉得没必要瞒他。
“现在小姐被半月送到南宫喜儿那调养,由涟衣照看。”甜心一顿,又道。
“说句不该该奴婢说的,以你现在的能力保护不了小姐。”
“看到了吧,小姐虽然顶着东方的姓氏,家主已对她不管不问。太后虽有心却总有疏忽的时候,再加上恭亲王妃枚儿……”
“她,你应该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小姐的处境并不好,你回来也做不了什么。”甜心摇头,话她说得已经够明白。
司鲤青沉默了。
“你希望小姐离开这里吗?离开这权势相互碾压的是非之地?”甜心浅浅地问着。
这几日东方胧月恢复得很快,气色也好了起来。
南宫晨浩不时会来看她,带来些小玩意儿。
咱们的公主南宫喜儿则一脸不理解,他俩到底啥关系?
恋人?不对,倒像是介于恋人与家人之间的关系,很微妙。
被唤作果果的猫儿,不时闹出些动静。
入夜南宫喜儿并没有在房内看到东方胧月,差点儿就以为人家不告而别了。
阔步到院中,抬头那人裹着雪白里衣坐在屋脊上饮酒。
倒是知道享受,悄悄让人搬了梯子洒了上去。
准备吓她一跳,没想到她红了眼睛。
“怎么了?我又没欺负你。”南宫喜儿觉得委屈,她哭了么?
“没有,想小微了。”东方胧月举杯尽饮,眸中盛满了水雾。
小微不会武艺,每次上来都偷爬梯子。
“小微是谁?和甜心她们一样吗?”南宫喜儿歪着头,知道她待下人素来宽厚,平日没什么主仆之分。
东方胧月没有作答,只是浅饮着。迎风望着天上的皎月。
“不是想学《雀灵》么?我教你。”东方胧月起身丢了酒壶,酒杯。
酒壶,酒杯沿着屋檐滚落到地上只剩下一片脆响。
以手作雀,身体以一种微妙的节奏律动。
眼随手动,仿佛是一只懵懂而好奇的鸟。以它的思维来打量,这个夜色下的灯火。
旋转、跳跃,身体扭动若灵蛇。
忽而展翅而飞,忽而又静下来以身体的律动为拍。
款款深情地凝视皎月或指雀。
风纠扯着她的裙,飘摇成徐徐绽开的花朵。
皎洁的月光尽情地挥洒,比时南宫喜儿眼中只有舞动的她。
只有她的眸,她的手……
南宫喜儿想,所谓神女不过如此,一尘不染却渡红尘。
在红尘中观望,沉陷,挣脱……仿佛听到她节拍,南宫喜儿也跟着舞动起来。
两双眸凝视,可见对方眼中的倩影。
她动,她舞。
她转转,她跳跃。
她忘了尘世,她忘了高楼。
(第一个她,是东方胧月;第二个她,是南宫喜儿。)
风止舞停,带南宫喜儿回神,已不见神女。
夜深月色如水。
甜心裹着披风趴在栏杆上,望着不远处飘落额枯叶出神。
盛夏她还曾与小微一起打理那棵歪脖子树,而今它的叶还未落完。
你却不在了,眸微闭轻声哼起一首小调。
“远处有座山(曹芙嘉宝莲灯前传片尾主题歌曲)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天上有朵云慢慢散成雾
地上的风在追逐
远处有座山山上有棵树
树下有个茅草屋
一家人在屋里住
非常非常非常的幸福
……”
小微不管在哪,愿你幸福快乐。
忽然落去一个温暖的怀抱,将甜心紧紧扣在怀里,仿佛一个不留神就自己会消失不见。
“不要在丢下我了……”东方胧月依偎着甜心,心里好难受。
“小姐……”甜心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听到她的嗓音已有些沙哑。
心很疼,不争气地哭了。
站在假山上的司鲤青,看到珑音阁上相拥而泣的人止住了步子。
久久地沉默了,司鲤青望了望自己修长布满茧子的手,还是不够吗?
他以为自己用心习武学习兵法,长大就能保护她了,可是还是不够。
直到那两人进屋,他才悄然离开。
天大亮,甜心才揉着眼睛起身。
一夜无梦,睡得安稳,许久没睡那么安稳过了。
摸向身旁,被褥已经没有余温了,想着小姐起得好早。
打着哈欠,看到庭院中清扫落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