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薏的治疗过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每次结束后仿佛是死过一回。
面色惨白如鬼魅,浑身被汗湿透却咬牙不肯叫出一声。
“放心,叫出声吧。那估计已经将月胧带远了。”人间客眸光幽深,或深或浅在他身上扎下染过药的金针。
“啊!”
凄厉的惨叫声,惊飞了落在庭院屋角的飞鸟。
游恋于花间的霖霖若有所思地回眸,望了一眼庭院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怎么了?”东方月胧揉了揉它低垂柔软的耳朵。
它眸中的光随即消失,将头埋进东方月胧怀里呜呜地叫着。
“好了,很快就会好的。”东方月胧眸中尽是担忧,每次治疗时她都会被霖霖带离。
应该是极难忍受的痛楚吧,师父说霖霖乃是重灵族最后一代守护兽,心意与重灵族族人相同。
它能与她心意相同也是巧合,佛血珠乃重灵族圣物有灵性,沾染了她的血便是认她为主。
而霖霖又吞食了佛血珠,才会间接认她为主。
这种事情本来是决不允许发生的,奈何今天现存的重灵族族人又有几人?
东方月胧有些不明白,传承了上百年的重灵族他们身怀异术,为何一夜之间覆灭?
只留蓝姬她们母子三人?
蓝姬手握权利,全力培养古微又有什么用意?
有些巧合的是古薏、古微出生那天,正好重灵族被灭之日……
小微被种双生咒流落在外,似乎又和梵古皇室有着万般的的牵连,越想越觉得复杂。
师父,远比她想象中要知道的多。师父你当年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又充当了怎样的角色?
东方月胧一直觉得她师父是万能的,医术武艺造诣极高,精通兵法阵法,又善观星。她的武艺是由师父一手带出来的,只是由于身体太差强人意并不能与师父比肩。
或许就是因为师父各方面造诣都太逆天所以才会让他,功力尽失变成不管世事的小老头。
她懂得多看的开,是因为又前世的记忆,师父才真是一个妖孽般的存在。
已至中午,一人一狐共同返回庭院。见寻花、问柳正在布菜,多是滋补的药膳,香味诱人。
“师姐赶得好巧。”寻花抬头,向回来的人打招呼。
“闻着香味儿了,师父他们如何了?”东方月胧捏了块糕饼,细细嚼着。
“不是我说你师姐,师父精心奔波多年才集齐的药是为你准备的,如今全部给那人用了,你怎么办?”问柳幽幽地埋怨着,师姐哪次发病不是如死过一回?
“我心中有分寸,这种话以后别再说了,师父那边我会交代清楚的,乖。”东方月胧闻言一顿,无奈揉了揉问柳的丸子头。
“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老哄我。”问柳红了脸,怪道。
这时脸色稍微恢复些的古薏扶着门框,走了进来。
“是在说什么有趣的事吗?”古薏好奇地问着。
“是呀,在说问柳的厨艺都够讨老婆了。”东方月胧扶古薏坐下。
人间客一身白衣风仙道骨飘进来,毫无形象地大吃起来。
问柳捂脸,师父的脸啊早被丢进湖里喂鱼了。
“怎么都是素菜?我的鱼呢?我的大白鹅呢?”人间客不满地叫嚷着。
“肥的都被狐狸吃了,瘦的也不知道被追赶到哪里去了。”寻花捧着碗扒饭,两腮被塞得鼓鼓的。
“岂有此理,看为师不扒了它的狐狸皮当毛毯!”人间客气的要摔碗,希望有人拉住他给个台阶下。
但一群白眼狼,吃菜的吃菜扒饭的扒饭,都等着他去找虐呢?!
“徒儿在精神上支持您去找虐,不对,是去伸张正义。”寻花起哄,不怕事大。
“别闹,师父都一把老骨头了,弄散架了还得咱伺候。”问柳认真分析道,似乎在给人间客找台阶。
“师父乖多吃菜,等会徒儿去教育它。怎么能只捡肥的吃呢?多不健康,该吃些花呀草呀什么的。”东方月胧体贴为人间客添菜。
“你敢!”人间客咬牙,花草都是他精心培育的,是他的命根子。
谁敢动,他跟谁急!
“果然还是吃肉类比较划算。”寻花恍然大悟。
“……”人间客只得默默吃饭,他自有法子收拾它。
于是乎霖霖过上了跑肚拉稀口吐白沫的日子,消停了好一段时间。似乎明白了,这个老头同样是能使他浑身不舒服的坏家伙。
一天夜里东方月胧猛然睁开了双眸,摸了摸滚烫的身子,眉头紧皱。
找到随身携带的青花瓷瓶,里面装的是能压制她体内胎毒的药丸。
倒出一粒,捏在指尖犹豫着。
压制的越厉害,反扑就越猛烈。如数倒出数了数不过三粒,她没有将药给师父查看。
药引是霖霖的血,按照师父的性子他若是知道定然不会轻易放过霖霖。
说不定会拿它的心肺研制更加强劲的药,她舍不得霖霖。
身体越发滚烫起来,额头开始冒冷汗。
起身无声出了庭院,来到竹林外的湖泊。
湖泊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犹如一面虚幻扭曲的镜子。
抱起一块不小的石头,用衣带绑住涉水来到湖心。
湖心的水是冰凉的,东方月胧脱力跟着石头下沉……
眸紧闭感受到冰冷的湖水将她包裹,她的四肢是冷的甚至有些刺痛,然而她的胸腔是火热的,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她的心肺,要将她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