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烂摊子,从前每一天都要上演一阵子,后来白蕊琪嫁过来以后,严靖倒是老实了不少。可是没想到,今日又发生了。
但严夫人今日心情不好,显然没有多余的功夫理会自家儿子,她忍了又忍才用平淡缓和的语气对着严靖道:“靖儿,听话,不要再闹了!”
“我不!我就要媳妇……”严靖似乎是摔盘子摔上瘾了,严夫人的话不仅没有阻止她。反而让他更加的变本加厉了,“啪!”的一声,又是一个菜盘子掉落到地上,汤汤水水飞溅的到处都是,侍立在侧的众丫鬟婆子们迅速闪开。
“靖儿!”严夫人顿时怒了,她伸手啪的一下子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道:“你听不听娘的话?”
下一刻,不等严涛有所反应,严夫人便尖叫一声收回了手,原来,桌子中央放了满满一盆子的甲鱼汤,当严夫人的手狠狠拍到桌子上,那汤便一下子洒了出来,刚好溅到了她手掌上,那甲鱼汤是刚上桌的。有多烫可想而知,严夫人受不住那个烫,尖叫出声也是情有可原的。
林嬷嬷等人吓了一大跳,忙凑过去看,只见严夫人的那只手掌背上,已经被烫的通红一片了,林嬷嬷当即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丫鬟们喊道:“快去!拿红花油来!”
可就在这时,严靖望着自己母亲那红肿的手掌,竟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严夫人被烫,心中本就懊恼至极,此刻再瞧见了儿子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她顿时受不住了,走过去“啪!”的一下子狠狠抽在严靖脸上。
一瞬间,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安静下来了。
严靖立在那里,大大的张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从小疼他,宠他,爱他,从来也没有打过他的严夫人,眼中满满的都是委屈,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哇!——”的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转身朝外猛奔而去。
严夫人伸手打了儿子。自己也有些不可置信,此刻猛然间见到严靖奔了出去,她急忙对着身边的林嬷嬷等人大声喊道:“快!快去拦着他!”
林嬷嬷等人,急急忙忙的奔过去追严靖了。
屋中一片狼藉,严夫人也没有心思坐在这里,她随后也追了出去。
而里间卧室里,白蕊琪靠在枕头边上,竖着那只完好无损的耳朵仔细的将外头的动静一一都听在耳朵里。末了,她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表情来,示意一旁的丫鬟小芳接着喂她吃东西。
从前,她不堪忍受严靖的折磨,是做出了几件出格之事,可严夫人总是不问青红皂白的便责罚她,没想到这一次,严夫人自己也被这个傻儿子给折磨了!白蕊琪坐在床上,心中简直乐开了花。
严夫人的手被烫她高兴,严靖被打,她就更高兴了!
小芳是自从白蕊琪嫁进来以后,严夫人分派到这边来的丫头,一直都照顾着白蕊琪的饮食起居,算得上是个大丫鬟了。白蕊琪这边笑的开心,她却是一直都不吭声,也没有起心思将这件事情禀报给严夫人听。
她说什么?
自从白蕊琪嫁进来以后,小芳是亲眼目睹这位少夫人在严家受了多大的委屈的,用九死一生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此刻白蕊琪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在心中高兴一下而已,小芳才不会多嘴去跟严夫人说什么。
小芳虽然是严夫人派过来的人,但却从来都没有在严夫人面前说过白蕊琪什么坏话。
白蕊琪是笑着吃完这顿饭的。
她这边刚收拾了碗筷下去,那边林嬷嬷便进来禀报道:“少夫人,大少爷今晚上在夫人那边的厢房内歇下了,夫人让奴婢过来跟您禀报一声,说是为了您的身孕着想,以后大少爷就在那边住着了,夫人让您别多想,她明日一大早便会亲自来看望您的,大少爷性子顽劣,恐会伤着您,因此,夫人便不让他来了。”
果然如此!白蕊琪心中不由的冷笑起来。从刚刚严靖跑出去,严夫人去追,她便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没想到果然是这样。她点着头,对林嬷嬷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夫人,让她不用担心我,我这边一切都好。对了,夫人她,没事吧?”白蕊琪说着,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担忧来。
“已经好多了,夫人不用担心。”林嬷嬷说着,躬身行了个礼便退下去了。
白蕊琪当即命小芳亲自送她出去。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严夫人便亲自派了几个干练的婆子帮着将严涛的行礼都准备好,在简单的吃过早膳以后,严涛连严老爷的面儿都没见,便被迫着上了去往京郊南庄的马车,自始至终,他都没能等到严大老爷或者是严丞相的挽留。
严涛并不知道,严老爷昨日喝花酒,那是一夜都未归,又怎么可能会亲自来送他或者是挽留他?
这一切,严夫人心知肚明,但却没有吐露过一个字,严涛上马车的时候,她也没有露面。而是坐在自家院子里,逗弄着昨日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儿子严靖,当中午时分阿蛮带着医药箱上门的时候,严夫人才亲自迎了出去。
而这时,穿着一身桃红窄袖裙衫,又简洁又大方的阿蛮已经在严家侍卫的带领下缓缓从门外走进来了,严夫人一看到她,静心修饰过的面孔上顿时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来:“裴二小姐,不是说好明儿才来的吗?您怎么……”
“严夫人,病人的危险期并没有度过,我来看看是应该的。”阿蛮缓缓道,说着,弯腰福了福身。
严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