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师侄啊,不是本座这个做师叔的托大说你的不是,你这般定议可就不太合适了吧,师叔祖从通天坛上传来的玉牒是如何讲的,你忘了吗?”适才那名红脸道人抖抖衣袖,不阴不阳地道。
”清微师叔言重了,祖师之令师侄怎敢轻忽?只是祖师玉牒中虽有关于取宝的谕令,却也另有‘量力而行、不可强求’之训示,那宝物虽是应气运异变而生,却也未必一定是聚气夺运之宝,倒说不准是招惹劫数将得宝者拖入步步唯艰境地之祸因呢。”齐乾抚着颌下长须,软中带硬地反击道。
”掌教师兄,你怎知不是许攸此行有辱师命因而故意夸大其词以逃避责罚?”
厅中石椅上坐着的另一名中年玉面道人起身向齐乾甚是敷衍地拱了拱手道,不待齐乾开口,又转向厅中众人问道,“各位在坐的师叔师伯、师弟们都是见识渊博、修行年久之人,可有见过或听说过他口中所讲的那名得宝之人吗?”
见在座诸人纷纷摇头,脸上便有些得意,又转过头来拿眼紧盯着玉华真人,大有今天必要得个交待否则绝不罢休之意。
厅中端然肃立的的许攸听得此言,嘴角不由一抽,心中发苦,偷眼向上首的掌教师尊看去。
视线正好与玉华真人投来的目光撞到一处,见师尊微不可察地将头摇了几摇,便心领神会地又把头低下。
一边拿手暗扯身旁气得就要拼着受罚也要出声顶嘴辩驳的齐丹澄,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自己则愈发作出一副循规蹈矩再老实不过的样子。
厅上齐乾清了清喉咙,直视着那玉面道人,面无表情地道,“攸儿自入我清玄门墙以来,对上,礼敬长辈师长,对下,友爱同门后进,修行踏实勤勉,做事兢兢业业,门中上下向来一致称许,乃是公认的堪为年轻一代弟子表率之材。”
说到此处,他略停了一停,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威严肃杀之气,“玉成师弟方才的话是在质疑本座识人不清?还是意指我清玄一门上上下下尽皆脑昏神聩,竟不识奸滑行径?”
厅中鸦雀无声,众人均知齐乾自称本座已动了真怒,便心中再是不服,毕竟教规摆在那里,堂堂掌教之尊自是不能强行忤逆,便俱都屏息敛神不敢再轻易开言。
玉成子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极为难看不说,连方才那位十分托大的清微真人也消停了下来,一时空气中十分凝重。
就在这时,许攸忽然直挺挺地向着坚硬的青石地面便重重跪了下去,一边口称因办事不力惹得师尊发怒,愧对师尊,实在有罪,一边叩头不止。
“好了!”
齐乾待许攸连磕了十多个头,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便稍缓面色,做出余怒未消的样子,抬手止住许攸,“你此次空手而归虽情有可原,但无论如何终究是有辱师命,今日晚课后你便与齐丹澄一同自去后山面壁四十九日,非本座亲令不得擅出!”
许攸忙扯了一旁兀自委屈得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的小师弟,叩头领罚不提。
处理完了这头,齐乾又来回踱了几步,思索片刻,抬头放缓了语气向着堂下道,
“宝物虽不去强求,但事关气运之争,我清玄却也不能大意,需得派人出山寻觅那人踪迹,以作下一步打算……此事便交由清微师叔与玉成子师弟负责,可否?”
清微与玉成被反将一军,不由得一齐在心中大骂齐乾狡猾,却又无法托辞拒绝,只得悻悻应下,两人都有些蔫答答的,再无心在此搅闹,匆匆告退,其余人等对此安排也俱无话说,便也纷纷行礼离去。
厅中还剩下尚跪着的许攸与齐丹澄,齐乾绷着脸令可怜兮兮的齐丹澄也退下,看了看许攸,面色一松,将手一背佯怒道,“还不起来?要等着为师来扶你么?
“不敢劳师尊法驾,”许攸笑嘻嘻地站起身来,故意拍拍打打着衣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卖乖讨巧!”齐乾笑着向许攸瞪了一眼,拈着长须接着道,“为师罚你面壁,可有不服?”
“师尊,您老人家为徒儿好,徒儿又非车拇牢铮怎会反过来怨怼师尊?”许攸正色道。
“哦?”齐乾微扬着头,向前踱了几步,”说说看!”
“师尊罚徒儿与丹澄师弟面壁,正好免了清微师叔祖和玉成师叔动身时将徒儿抓去充做马前卒,另外,以师叔祖和师叔那种令人头疼的性子……“许攸说到此处,迟疑了一下,然后又坦然道,
“若是寻着了那位白衣前辈,说不得便会起冲突,到时,徒儿再掐准时机代师尊前去调和,一方面,徒儿与那位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另一方面又只是后进小辈,多多少少总会得几分顾念,不至于闹得太僵,却能借此事极大的压压那两位的气焰,以后徒儿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齐乾听完,微微一笑,也不说对与不对,只将胸前斜抱着的拂尘一挥,慈和地看向许攸,“攸儿,你向来机敏沉稳,十分识大体,为师很是欣慰。”
“你师叔祖和师叔虽常因为师之故与你为难,但你也莫要放在心上,其实原本他二人也只是私心稍重些,并无甚大错,只是……”
他说着,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人也变得有些黯然,“当年你师祖嫌为师太过仁弱,一直对为师不喜,倒十分看重你师叔……哪想后来在兖州因为一件小事与旁门中一个十分厉害的散修争斗起来受了重伤,坐化前不知怎的却改了性子,忽然将衣钵传了为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