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你和我说话的口气?我是你妈!”
“不错,你是我妈,我从来没否认过,因为不管我愿或不愿,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淡淡的叙述,分明没有什么情绪外露,却让人听出一抹悲凉来。
其他人没说话,只是心情很复杂。
韩烟雨被她噎了一下。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想被自己的女儿堵得哑口无言。
“还知道我是你妈就好!早知道你会变成这样,当年说什么我都不会把抚养权让给你爸!”
不说其他人,水芊芊听到她说这个话时,都有些想冷笑。
是,当年为了她的抚养权,他们甚至不惜闹上法庭,就是为了让外界觉得他们都是爱她的。
当然,也许那时的他们对她是还有一点爱的。
可是后来呢?
不惜打官司夺来的抚养权,有人珍惜吗?
如果不是她稍微有点自理能力,怕是早就饿死在家里了。
再则,拿不到抚养权,亲缘就断了吗?对她不闻不问便罢,她去朱家给她庆生,得到的是什么?
当众一耳光,一通不堪入耳的言辞。
现在,她又是怎么做到义正言辞说这个话的?
不把抚养权让给她爸……
如果是跟着她去朱家,水芊芊敢肯定,她未必比如今更好。至少在水家,她还有爷爷。
“姐姐,时至今日,你再来说这些有意义吗?”方倩见水芊芊没说话,忍不住出声。
“再说,难道拿不到抚养权,芊芊就不是你女儿了?姐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扪心自问一下,这些年你做的哪一件事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你曾经当众那么伤芊芊的事我们就不提了,这么多年,你可曾给过她一分关爱?”
“过去的都过去了,再来追究也没有意义,我们就来说说现在。芊芊再次开口说话,你不为她高兴就算了,还当着芊芊老师的面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你觉得合适吗?”
“好,就算你有不得不问的理由,你就不能换个时间?或前或后都可以,为什么偏要选在今天?现在是家访时间,你既然再三强调你是芊芊的妈妈,难道不知道身为一个家长,家访的时候该做什么?”
“为了问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居然不惜这个点特地从朱家赶过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方倩是真的生气。
她和韩烟阳为水芊芊同意老师家访,还把老师带到家里的事高兴,更为她再次开口说话而高兴。
本来该是高兴的一天,却因为韩烟雨的出现闹成这样,她不生气才怪。
“你问芊芊认不认识那位叫柏璟的同学,一所学校就那么大,两个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你说认不认识?”
“我指的不是只知道名字这种认识。”韩烟雨还真应声。
方倩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不是这种认识?是哪种认识?或者说,你希望是哪种认识?”
“姐姐,你好歹是有学识的人,一个大学教授,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母亲吗?”瞧瞧她关注的重点都是些什么,难道还巴不得自己未成年的女儿和男同学有点什么不成?
“……方倩,我这是在问芊芊,你别插话。”看向水芊芊,“既然让我在这里问,你就好好应,别让别人替你回答。”
“我只说让您在这里问,可没说我一定要回答。”
“你!很好!不说话的时候闷得跟个葫芦似的,一说话就这么伶牙俐齿,还不如哑的时候……”说到这里,韩烟雨猛地止住。
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像是突然意识到她说错话了。
水芊芊看着她,忽而唇角勾起一抹笑,“不如哑的时候什么?不如哑的时候讨喜?可我哑巴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您对我多一分喜欢啊,您还不止一次当众骂过我哑巴来着。三年前在朱家,您说为有我这样的女儿感到丢人,说您没有一个哑巴女儿。”
“现在却又来嫌弃我伶牙俐齿,您真善变。”
“还有,有件事您怕是忘了,我是怎么变哑巴的,需要我再提醒您一遍吗?”说着,水芊芊抚着被校服外套挡住的左手小手臂,“那道伤疤还在呢,您要看看吗?”
她笑着说的这些话,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韩烟雨有点被吓着了。
她对这个大女儿,何止是不了解。
目光落在她抚着左手臂上……
当年,她和水霄争吵,动手间扔出很多东西,烟灰缸刚好砸到站在一旁的女儿,如果当时不是女儿抬起手来挡,烟灰缸砸到的就是她的头。
砸出一道大口子,手臂都骨折了。
一地的血,女儿晕过去时,那双看着他们的眼睛是淡漠的。
九岁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不是哭不是喊,而是那么看着他们,她当时就被吓傻了。
后悔有,但更多的是害怕。
一种说不清的害怕。
之后女儿住院,她没去守着,有一个原因是不想和水霄撞见,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不大敢面对那时的女儿。
一双原本明亮带笑的眼睛淡漠得没有半点温度。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做过的事。
也是从那时开始,她对这个女儿渐渐疏远。
她没想到,她没去医院照顾女儿,水霄居然也没去。
所以女儿高烧险些出事,又听护士说她在医院里一再饿肚子之后,她是真的想过离婚后让女儿跟着她,尽管带着一个哑巴的女儿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