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丰城就把柳明月送回房间休息。
等柳明月睡下,他才出来,对水芊芊说:“书房谈吧。”
水芊芊看柏璟一眼,柏璟轻笑着说:“去吧,我在客厅等你。”
其实水芊芊是想叫上柏璟一起,但看丰城的意思,是想和她单独谈,柏璟又这么说,她只好作罢。
跟着丰城到了书房。
管家让人送来两杯热茶,书房就只剩水芊芊和丰城两人。
丰城将茶端起来。
水芊芊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顿了一瞬,问:“大师兄,你的手……”
“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太用劲,应付平时的生活没什么问题。”这倒不是假的,他工作尚且要用到电脑,不可能永远仅用一只手,只是左手不能太受累,久而久之,他就习惯用右手。
但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他这只手就是废了。
而且,如果不是丰家有底蕴有人脉,水天越也有不少认识的人,当年那样的重伤,丰城这只手怕是也保不了。
两处粉碎性骨折,四处骨裂,被匕首划伤无数个血淋淋的口子,手筋都断了几根。
后来还是送到国外,请专家治了整整三个月,这只手才勉强保住。
只是就算保住了,其实也和废了差不多。
那时候丰城的左手可做不到像现在这样可以应付平常的生活事务。
这是他请了老中医针灸调养这些年才有的好转。
当时丰城和柳明月被救回来的时候,水芊芊站在人群后面看到过,那样骇人的场景,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这就好。”水芊芊微垂着眼睫道。
其实真的好么,并不是。
他们这些人里,跟着她爷爷学武的,要说谁最有天赋,当属大师兄。所以爷爷才会相中他做武馆继承人,即使知道他将来要继承丰家,也想让他做挂名的继承人。
却没想到,会让水垣生出那样强烈的嫉妒心。
这件事,是爷爷的疏忽,也是他们所有人的疏忽。
爷爷只知道水垣心思狭隘,难成大事,一旦手中有权有势,很容易走上弯路。
却没想到,水垣就算权势全无,也会这样心狠手辣。
其实,如果不是水垣绑架了柳明月,用柳明月作威胁,论单打独斗,水垣根本就不是丰城的对手。
丰城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想了想,还是说:“别多想,当年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说到底,是水家愧对你和明月姐,如果你当年没去水家,也不会受这种无妄之灾。到最后,水家也没能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当年她才多大?
十岁吧。
十岁的孩子能懂什么?
她却要把这个责担上。
丰城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如果当年没去水家,说不定我早就和我父母一样成了家族内斗的牺牲品,说来还是水家保了我一命,也不能算无妄之灾。师父毕竟欠过水垣的父母一份大恩情,留他一命也理所当然。”
理是这个理,但每次一看到柳明月那样的情况,丰城还是无法释怀。
他不在意自己的手是不是废了,他在意的是明月。
水垣绑走明月是为了对付他,明月是被他连累的。
把明月接到丰家的时候,他曾承诺过会好好保护她,让她一辈子平安快乐。
他没做到。
还连累了她。
到最后,他连罪魁祸首都没能帮她收拾。
与其说他怪水天越保水垣一命,倒不如说他怪自己没保护好她。
“这些事都过去了这么久,就暂且不提了,说正事。我知道你这次是为什么来的京都,本来之前我还犹豫要不要同意你这么做,刚才看到明月和你相处时的情形,我决定冒险一试。”
怎么样丰城都是不会放过水垣的,他只是不想再刺激到柳明月,所以一开始,他不打算用揭露当年真相的方法来对付水垣。但刚才看到水芊芊和柳明月交谈时,柳明月明显有变化,丰城就打算赌一把。
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起色,也许真的只有把当年的事做个了结。
“你答应了?你不怕适得其反?”丰城有多在意柳明月,水芊芊很清楚,她以为要花点功夫才能说服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答应了。
“再坏总坏不过现在,无论最后情况如何,我都会陪着她。”大不了再重头来过,总好过明月一辈子这样。
他相信,如果是从前的明月,一定不希望这样过完一辈子。
水芊芊沉默片刻,才说:“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丰城看着她。
“住在水家对面那个茶楼的老板娘,其实是明月姐的姑姑。”
丰城微愕,转瞬又了然,“难怪我总觉得她很熟悉,现在想想,她眉眼间确实和明月有几分相似。”
“她住到水家对面,是为了明月?”
“也可以这么说。”
说着,水芊芊把柳竹韵告知他们的事给丰城复述了一遍。
大概二十分钟后,柳家和柳竹韵夫家的误会,后来柳家一家人的死以及柳竹韵丈夫的遭遇,丰城都全部知晓。
信息量无疑是大的,但这个人是丰城,所以即使一次性听到这么多不知道的旧闻,他脸上也没有太过惊诧的表情。
“她等在那里那么多年,是她手里有什么证据?”
水芊芊摇头,“有一些,不过不足够扳倒水垣。”
这个当时她就问过柳竹韵。柳竹韵只说,这些年她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