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弹,还有那可以爆燃的火球不时从沟壑对面的垅塬射来。落到黄土地上后,不是激起一柱黄尘就是腾起一片烈焰。
此时的轲比能也没有掳掠石脂矿工匠和设备的想法了,他只想着自己该如何全身而退,如何尽可能将这些鲜卑的残兵败将带回去。
轲比能刚刚下达撤退的命令,就听到远处传来马匹奔腾和厮杀之声。他循声望去,只见那条地峡处尘土飞扬,人喊马嘶。
“糟了!定是敌军来封我军后路了!”轲比能心中暗暗叫苦。
轲比能猜测的没错。他所在的这块垅塬仅有这条地峡与其它垅塬相连。所以他在这地峡两端部署了整整一千鲜卑战骑。此时这些鲜卑战骑正遭受梁军攻击。
这地峡要是被人封堵了,轲比能再想逃出去,要么下到沟壑中找路出去,要么长翅膀飞出去。
此时地峡另一端,近千梁军重装骑兵列成三道一字长蛇阵。越靠前,骑阵越紧密,
最前方那道骑阵宛若一道横在垅塬上的铜墙铁壁般。密集的骑枪探在马首之前,如林般存在。铁铠和矛刃上反射的阳光明晃晃一片。
这三道骑阵如同梳篦,横扫过的地方皆是插着骑枪的鲜卑骑士尸体。在刀光血雨中,鲜卑军被迅速的挤压到地峡内。
梁军铁骑并没有终止冲击,继续放马疾攻。一名鲜卑骑兵挥舞着斩马刀,向正对面一名梁军铁骑迎头劈去,却被对方手中的狼牙大棒轻松荡开。
电光石火间,两骑已近在咫尺,梁军铁骑手中的狼牙大棒横扫而出,砰的一声砸在对方脑袋上,鲜卑骑兵栽倒马下,尸身立刻被万千铁蹄踩的支离破碎。
一些鲜卑骑兵面对这些如同铁塔般的梁军铁骑,已是士气崩溃,畏惧无比,不敢迎战。他们向后溃逃的途中,竟慌不择路的跌下地峡,坠入沟壑之中。
梁军铁骑将这些鲜卑骑兵赶出地峡才算停止了攻击。与此同时,轲比能也带着其余鲜卑军赶到地峡附近。
轲比能见地峡被占,大惊失色,又惊又怒的吼叫道:“不惜代价,也要将道路夺回,否则我军危亦!”
鲜卑军闻令,重整骑阵,打算以人潮攻势击溃敌骑,打通地峡的通道。轲比能心中盘算着,对方也是骑兵,只能与自己对冲而战,那样不管输赢,对方怎么也不可能困住自己。
谁知,鲜卑骑阵还未发起冲锋,那梁军铁骑竟然自行如同潮水般的撤去。诧异的轲比能放眼望去,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还有一支梁军步兵跟在他们的重骑后面,当下已在地峡的另一端布下层层防御。
轲比能此时顿觉后脊梁发凉,心知肚明自己几近陷入绝境之中。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冲锋,惜命畏战者,阵前当场斩杀。”
轲比能的话刚说完,只听篷的一声闷响,脸颊上顿感温热。用手一摸,竟然是鲜血。距离他不远处,又一名鲜卑骑兵被弩炮的石弹击中,那海碗大小的石弹洞穿了他的胸膛。沟壑对面的梁军依旧没有停止弩炮的射击。
随着鲜卑人的冲锋号角吹响,垅塬上残存的鲜卑战骑,如同潮水般一股脑向地峡涌去。此时地峡靠后一端,已架起了竹制的折叠拒马,后方是层层叠叠的梁军投矛枪盾兵,还有长弓手。
当鲜卑铁骑涌入地峡时,那些飞矛标枪,长弓重箭一波接着一波,铺天盖地的向鲜卑战骑泼去。后者如倒伏的庄稼般层层叠叠的倒在地上。鲜卑战骑也用弓弩展开还射,但对方有大盾盾墙掩护,其效果也是缪缪。
接着梁军步卒们甩出了石脑油陶瓶制作的燃烧瓶。地峡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焰,鲜卑骑兵的战马不少受惊后,乱奔乱跑,一不小心就失足跌到沟壑之中。
侥幸冲到梁军拒马前的少数鲜卑战骑,最终也无法逃脱覆灭的命运,被拒马后的密集枪林扎落马下。
轲比能绝望的看着眼前的惨像,知道自己绝无可能从地峡中逃出生天。如今他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他高声喝道:“诸骑,随我走,我们从沟底撤出此地!”
说罢,他对身旁那两名之前来报信的令兵说:“你们熟悉此间道路,速速带我军人马,沿着沟底那条道撤离!”
垅塬上,残存的鲜卑骑兵们跟着轲比能向沟壑底部撤去,沿途他们又汇合了侥幸从矿场撤出的残兵败将。
此时,这些幸存者合计也不过两千骑的样子。他们向那条沟壑的另一端溃逃而去,沟沿上有两队长弓手和一营的轻骑飞羽不停的追射着他们。
还不时有小股步卒从沟沿上冒出头来向沟壑底部投掷燃烧瓶,巨石来狙击他们。让轲比能庆幸的是,最终没有大股梁军在沟沿上狙击他们,截断沟底的通道。这又让他有点后悔,刚开始就应该选择从沟底突围。
实际上轲比能这种想法是刻舟求剑。若他真一开始选择从沟底突围,那么他现在就会全军覆没。梁军之所以没有派主力在沟壑段堵截他,恰恰是因为大部分兵力用于矿场围歼,堵截地峡去了。
在梁军一路追击,狙击下,轲比能逃出黄土塬,重新来到黄土塬和草原的交界地带时,他身边只剩五百战骑不到。这意味着他带入黄土塬的一万五千鲜卑战骑几乎被全歼。
轲比能满心懊恼,锤着自己的脑袋心里道:“开始主攻镇北城就对了,梁军既然在矿场四周设了重兵,那么镇北城中必然空虚。而且梁军如此做肯定是已料到我会来取石脂矿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