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在树杈上的两个人,一人一把短锯,在众多树枝之中,找寻粗细适中的。
黑天半夜的,几人暗中行动,也不敢点烛火。
只能就着清亮的月光,勉强查找。
找了好一刻,才终于找到一根合适的。
两人拉好了手,一前一后的就锯上了。
单调的滋啦声,接连不断。
虽然贵人再三承诺,早就已经布置好了,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们的行动。
虽然他们几个无业游民,进入内城,也确实是坦坦荡荡,没人阻拦。
可是这里终究是皇城啊!
不小心着些是绝对不行的。
即便有贵人的承诺,他们还是觉着周围危机四伏。
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他们只能放缓动作。
本来眨眼功夫就能完成的事情,却拖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
两人咬牙切齿的干完活,揩了一把汗水,这汗水却不是累的,而是急的。
呼呼的风声掠过,周遭竟没有一点声音。
树上的二人登时就惊了。
树下面那三个混球跑到哪里去了。
二人视线交换,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是不是跑了!
思及此,他们立刻向下看,好在细看之下,人类瞳孔反射的点点亮光,清晰可见。
时间一点点流逝,树下的人虽然现在没走,可心里的小鼓也在不停的敲,说不准,再过一会,就会脚底抹油。
他们不住的向树上的人喊:“怎么样,干完了没有?”
“急什么急,你也不怕把人招来!”
“你看看都过了多长时间了,就是我不叫唤,也该来人了。”
几个人都是小流氓出身,自然毫无城府耐性,说打就打,说吵就吵。
“燕三,就你话多!”
说时迟那时快,树上的两人两腿一蹬,就出溜了下来。
二人不管不顾,大脚丫子险些踹到树下人的脸上。
幸亏树下三人也是混过街头的,反应都出奇的快,还没等他们落地,就先一步跳开了。
几乎就是同时,嘴里就骂上了。
“狗囊的玩意!”
“往哪踢呢!”
“踢得就是你这个驴粪球!”
树上的人也不含糊,两人合作,说着就揪紧了树下人的衣襟。
眼看着,拳头就要招呼上了。
五人之中,个头最高,身板子最壮实的汉子,还算是个明白人。
见他们吵嚷起来,立刻拦在当中,威吓道:“吵什么吵,一会真该来人了!”
他身形巨大,根本不必动手,就能将两伙吵闹的人隔绝开来。
几人嘴上还在叽歪,行动上倒是消停了下来,不再拉拉扯扯。
到底也都是赖汉出身,只要吵架一升级,就会自动消气,绝不让争吵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两边的人虽然认了怂,却还是不肯轻易让步。
树下的一个小老汉,忽然想到:“你们俩怎么下来了?”
“那贵人不是让你们多锯两根吗?”
树上的人嫌弃他没有眼力,扬着头,十分骄傲的说道:“还要锯,贵人只给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你看看,现在都多长时间了,再拖下去,执役的羽林卫就要来了。”
“我们几个的小命,恐怕都会丢在这里。”
“可事情没办利落,我们能收到那后一半的钱吗?”
“我说,你怎么这么财迷,就凭着我们哥几个这点本事,能拿到一吊钱,就已经是恩典了,还想要,也得有命拿才成。”
那树下的两个汉子,却还是不乐意。
别看这些人没什么学问,可自从懂事起就游荡乡里,早就混的油滑鬼精的。
树下的人可也有自己的打算。
这赏钱可还有一半没结清,到时候贵人来给钱的时候,按照道上的规矩,肯定要lùn_gōng行赏。
谁干的活多,谁得的赏钱就多。
不需要别人特意去教,他们也明白这个道理。
刚才爬上树去锯树枝的,只有他们两个,树下的三个人可是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插上。
基本上属于全无功劳。
等到分赏钱的时候,不就没有他们的份了。
所以他们才巴望着换他们上树再去锯上几支。
却在这时,树上的人也有些迟疑了,便拉上高个大汉给拿主意。
大汉很是认真的思考片刻,站在两伙人中间,说道:“我看,今日就先回去吧,贵人留给我们的时间有限,不宜耽搁。”
“就算贪钱,也得有命拿才行!”
“再者说,我们总也算是按照要求,锯好了树枝,完成任务了,依我看,现在就可以撤了。”
要说这人的际遇也是奇怪,刚才明明吵吵嚷嚷,声音大得很,周围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现在几个人压低了声音,却把羽林卫给招来了。
只见,远处桥的那边亮起了火光,影影绰绰。
虽然还不真切,显示着距离还远。
可几人也能断定,羽林卫已经往这边看了。
几人的身前都有一些树丛遮掩,忙于换防的羽林卫,还没来得及发现他们。
几个赖汉一看,现在正是机会,再不走,就真的要成了刀下亡魂了。
一溜烟的工夫,就跑没影了。
他们急匆匆的脚步声,传到河岸这边,变得十分细微,带头巡逻的旗官魏孝元,举着火把,往对岸照了照。
什么也没有啊。
他的眼神倒是没毛病的,有毛病的是脑子。
就他们手里的这几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