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鱼贯而出,李俊正和太平一同挤在了门口。
“公主先请。”李俊让了一步,使劲的微笑。
总的来说,太平和李俊也没有什么矛盾,她还是疼爱这个侄子的。
把他们二人推到今天的地步的,正是身后像龟孙一样躲着的崔湜。
要不是他惹事,他们还是相亲相爱的。
太平感慨万千,叹了口气。
走近李俊:“太子没伤着吧。”
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李俊受到了十足的惊吓。
“公主费心了,俊儿一切都好,根本没受伤。”李俊笑笑,眼神还不忘飞到崔湜身上,这老小儿看到太平李俊和睦友善的样子,脸色也是极其难看。
他们两队人马,故意在门口迁延了片刻,就是为了耗时间。
没人会认为,这场戏要以这样平淡的方式结束。
就在他们即将跨过门槛的时候,孙福禄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站在几人中间,低声说道:“各位贵戚留步,陛下有要事相谈。”
来了!
果然来了!
原来李显是想用密谈的方式解决这件事。
这回他还挺有脑子的。
李显明白,李俊不会轻饶了崔湜,而太平一定会吵翻天,要求宽恕崔湜。
这样的丑态,还是不要在外臣的面前上演更好。
贵戚们停住了脚步,反身回到大殿。
列位大臣还没走远的,都发现了这个变化。
每个人都抻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只奈何殿门一关,两排侍卫跨步站好,生人勿进,非请勿扰。
众人的好奇心被当场掐灭,只能垂头丧气无奈而去。
李显先一步去到了偏殿,众人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与案人员其实也不多,太平和崔湜自然是一伙的,现在形影不离根本不肯分开一刻。
卢静章作为本案主审,处于中立地位。
当然也是最没用的位置,在座的这些人哪一个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对于这件案子,他完全没有置喙的余地。
这里虽然是威严的乾元殿,是处理朝廷政事的严肃之地。
可李显却并不希望在这样紧绷的气氛下处理这件事。
这一层窗户纸是终究要挑破的,李显认为还是要欢欢乐乐的来。
宫女端来喷香的热茶,李显做了个表率,先饮一杯,几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也端起了茶杯做了个样子。
李俊自己倒是把热茶全喝了,后面的事情可还多着了,他这个嘴皮子估计就停不下来了,还是先喝饱了水,润润喉咙。
李显转向卢静章,正色道:“卢爱卿,太子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
这基本上等同是一句废话,调查的情况早就连夜呈交给他了,有什么情况,他还能不知道。
卢静章掏出银票,递给孙福禄。
孙福禄低着头,双手奉上,当然,他灵活的眼珠子,也瞥见了银票上的内容。
霍霍,难道这就是指向崔湜的有力证据?
一直躲在太平身后的崔湜,见到这张薄薄的纸片,脸色瞬时变得惨白。
李显的眼睛落在银票上,卢静章开始了解说。
“启禀陛下,这是东市诚丰飞钱铺的汇兑银票,据大理寺调查,这张银票出自中书侍郎崔湜。”
“哼!”
太平先一步跳起来,怒瞪着崔湜。
“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吗!”
“公主殿下,臣是冤枉的,我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肯定是族弟崔泠冒充我的身份,做的局。一切都是他干的,太子殿下,公主殿下,臣是冤枉的,还请陛下明察!”
他这一句话,把殿堂里的贵戚全都吆喝上了。
令人心碎的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太平甩开了他的手。
卢静章冷冷开口:“崔侍郎的消息够灵通的,崔泠昨夜才被捉,你今天就知道了。”
“你也不要再狡辩了,崔泠全都招供了,袭击太子的主意是你出的,银票也是你提供的,你和这件事有脱不开的关系。”
为了防止崔湜无休止的争辩,卢静章干脆把证据一次摆开,如何处置,只能看太子、公主和陛下三人的决断。
李显手里拿着银票,看着崔湜:“崔侍郎,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你给我出来!”
太平公主也不是个傻的,一看这情势,就知道,崔湜这厮又没说实话。
她倒不相信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可他不是说根本找不到证据吗?
这银票又是怎么回事?
从哪里蹦出来的?
从这一张小小的银票,就可以追查出黄金的来源,顺藤摸瓜,崔湜和崔泠就是一根藤上的蚂蚱了。
他还吹嘘什么根本就没有证据,真是荒唐可笑。
太平真是懊恼,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上了他的当。
一对情人当场翻脸,犹如八辈子的仇人,李俊站在一边,不发一言,要不是碍于太子的体面,他早就哈哈大笑了。
当然就算他刻意掩饰,笑容还是爬上了嘴角,崔湜看他得意,更是恨得厉害。
昨夜,经过最初的审讯,崔泠基本上把自己知道的,参与的事情都交代了。
卢静章看他表现良好,面色也有些缓和,主动与他交谈了一阵。
就是在这简短的交谈中,他知道了陈醒留住银票的原因。
因为,按理来说,这银票早就应该变成黄橙橙的金子,分发下去了。
可是现在,它却纹丝没动,仍然躺在诚丰飞钱铺的库房里,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