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宝玉就出了门。不想冯紫英将他一径带进了水溶的王府。
水溶在书房里见了他们。因指着案几上瓜果笑道:“你们若不嫌凉,这初春时节吃这些瓜果,倒也别有一番新意。”说着,却又命人上茶。
冯紫英见了,就问:“此番初春时节,王爷哪里来的瓜果?”
水溶就道:“茜香国进贡来的。使节说这些都是他们那里的特产。我朝是没有的。真是有些我叫不出名儿。这些都是皇上着人送了我的。”
冯紫英听了,就问:“听说,这几日皇上心情甚好?”
水溶坐了就叹:“昨日我进宫,看着的确不错。想来那琪官也有些根底,念唱作打的,的确肯下工夫。”
宝玉就道:“王爷,到底琪官是怎么进宫的?”
水溶就道:“别人说是皇上听闻琪官名动神京,因此要一见。但我却以为,此事乃我那五叔投其所好。真正他也是煞费苦心了!”
宝玉就道:“琪官主动回了忠顺王府,道出此事和我无关。我想忠顺王没了这由头,心里一定恼火。只是不知,这以后还会出怎样的事端,真正也令我心惊。”
水溶听了,就淡淡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总是有法子。只是咱们不能先就妄自菲薄了!”
冯紫英听了,就道:“王爷说得甚是。不过近日皇上迷上了听戏,于南疆之事,的确不怎么上心了。那老太子也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水溶就道:“皇上有所松懈,这固然好。你得了空子,不如和柳湘莲几个,再去那里一趟。”
冯紫英听了,就叹道:“依我说,老太子大势已去,又何必这般折腾?莫如学了那前朝太子,出家剃度,四处云游的好j帝放了心了,也就不那么难为他的子嗣了!”
水溶听了,就叹:“可惜,老太子不是他。”
冯紫英听了,也就在旁默默无言了。
一时,冯紫英便吃起瓜果来,宝玉也捡了一块。见水溶在旁,只是悠悠喝茶,却是不吃半点。宝玉便问:“王爷为何不吃?”
水溶就道:“我还是喜欢喝茶。茶能清心明目,自然还是喝茶好。只是见了这几样,也是个媳东西。因此叫你们过来。”皇帝送来的瓜果,还有一些。他想莫如就分给府里各处的当差。姬妾们也一并送去一些。其他好友也分送了一些。
宝玉听了,不禁失笑:“听王爷这话,分明就是我府上的令表妹。惯常她说话,也是这个口气。”
水溶听了,就道:“是么?我怎么不觉得?”一时,又心意阑珊起来。
宝玉就道:“她也不吃这些。若得了,也只是祭祀用。”
那冯紫英便问:“府上老太太身体可好?前几日我见了南安王妃,她只说贵府的老太太只看着恹恹地,竟不似从前那般精神。”
宝玉听了,便垂了头道:“老太太也有些年纪了。家里事情也多。总是我们做子孙的不够老成的缘故,所以令她忧心。”
冯紫英听了,就道:“近日我听人说,从安南国里来了一个异人。此人一路携带了不少绿色的小瓶子。听说将那小瓶子揭开了,雀滴涂抹在了额上,最是能提神的!”
那厢宝玉听了,便问他是什么油。獯来一阵脚步声。那人才外头回道:“王爷,贾府的门客求见!”
宝玉一听,心里一惊。因不知何事。
水溶便唤那人进来。宝玉一瞧,此人是老爷书房的幕僚詹光。那詹光进来,见了水溶。一抬眼,却也看见了一旁站着的宝玉。
那詹光是个心急之人,对水溶行过了礼,就对着宝玉道:“哥儿,方才老爷被皇上叫了进宫里去了!据来唤人的公公说,皇上神情大不高兴!只不知找老爷所谓何事?”
那詹光说完了,便又对着水溶道:“王爷。老爷出了府后,就遣小人过来告诉王爷。看老爷神情惴惴的,因此小人也就忙忙地过来了!”
水溶也不知何事。只是嘱咐詹光不必惊慌。等他去宫里打听一番,因此还叫詹光回去。宝玉见父亲有事,也根本坐不住了,他便对水溶道:“王爷,我也回去。想家里一干人定也惊忧。”
水溶听了,也就点了头。
这厢冯紫英见了,就叹:“他府里根深叶茂的,事情也不少。若皇上果真因什么生了气,只怕那些和她有隙的大臣们,又要参他一本了!”
水溶就道:“咱们在这里猜测也是无用。不如我现在去会会吴大人去。”
冯紫英便道:“那我回去后,就去知会柳湘莲诸人,即刻出发动身。”
“好。一路多加小心。且也将我的意思,都告诉了老太子。”水溶又嘱咐了几句。
这厢宝玉快马加鞭赶回府里,果然两府诸人都面如土色、胆战心惊。宝玉去了贾母房里,贾母房里围着黑压压的人。
见了宝玉,贾母便拉过他的手,叹道:“可惜你是个不争气的。不能为你父亲分忧。但愿你父亲能平安出宫!”
王夫人听了,便闭了眼,叹息一声。对宝玉道:“你在这里也不顶事。莫如还是回去。你父亲出了宫,万一心情不好,见到你也是更为恼恨。”宝玉无法,听了只得回去。
贾母就道:“咱们家已然禁不起折腾了。先前就抄过一次。因大姑娘进了宫,封了贵妃,才复了些元气。如果这次真有什么不妥的话,只怕真要败了!”
贾赦在旁也有些急,说道:“依我看,似乎也没什么紧要之事。莫非是二弟外任学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