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兰想着史湘云嘱托之事,知这件事一定紧要。因此,将马儿又打了转,一路寻薛蟠而去。不想薛蟠并不在家,因此又调转马头,往贾府紧邻的梨香院寻来。因不熟,一路颇费了点工夫。
薛蟠叫小厮们将柳湘莲抬了往梨香院的一处客房躺着。薛姨妈知道了,就过了来,对着薛蟠说道:“里头的可是那随你去了北方经营的柳二郎?”
薛蟠笑道:“正是!我只料他是个千杯不醉的q儿个大醉,也是纳罕!待会他醒了我,我逗逗他!”
薛姨妈就道:“总是你的不好。劝酒也该有个度。”
薛蟠听了,就道:“哪里是我劝他?他自持酒量好,拒一杯一杯地喝着。”
薛姨妈听了,正要说什么,就听一个婆子外回道:“太太,姑娘来了!”
薛姨妈一听宝钗过来了,便对薛蟠道:“也罢。我也不管你。也管不动你。”说着,出了房间,去找宝钗说话去。
这几日,宝钗一切已打点妥当,择日就要搬进园子。这一日无事,便到了母亲这里来说些梯己话。那薛蟠见母亲出去,便又叫小厮打来热水,取来巾帕,拿来醒酒石。那柳湘莲只管阖目躺在床上,口里也不知说得什么。
薛蟠果也实心。见柳湘莲身着长袍,躺下也不便。便亲自动手,将他的袍子卸了下来。不想刚将袍子挂了在衣架上,就见袍子里掉出了一封书信。
薛蟠见了,便好了奇。将书信从地上拾起,看着信封写得一行字。不免心里疑惑:想不到这个柳二郎,竟写得这样一番俊秀字体!因此心里更是爱慕。不过薛蟠不懂,这有什么事不能对北静王说呢?何况他们私交甚笃。正沉思间,就听外头小厮回道:“大爷,姑娘说有事请大爷过去一趟!”
薛蟠回过神来,仍命两个小厮照顾柳湘莲,防他醒来呕吐。因握了书信,去了外间。果然宝钗和母亲说了话后,就又往哥哥这处走来。
因薛蟠此番回了后,听着贾政的告诫,依旧单带了香菱住在了外头。于梨香院也并不大常来。所以虽这里也为薛蟠留了屋子,但薛蟠也不怎么住。不过逢年过节过生日地盘桓一下。听妹妹有事找他,薛蟠便赶紧出去。
果然宝钗已在那等着了。见了他就道:“上回你说有人送了你几桶的太湖虾,你说你吃不掉,依旧还放在了你那里。这会子可还有?”
薛蟠就道:“妹妹提这些做什么?那虾的确很多。我并不大吃那些。妈妈和你一吃虾就浑身发痒。倒是香菱还吃了一些。因此剩下的,我无非送人去了。还有一些,就倒了在池子里。且让它们多活几天!”
宝钗听了就道:“不是我要吃。我想着这府里的三姑娘爱吃。因此想问你要了送给她去。”
薛蟠就道:“那也使得。我现在就命人去池子里捞些上来!”
因忙着拾掇柳湘莲,所以薛蟠一时也口渴。因唤小厮过来上茶,一面将书信放在了桌上。宝钗瞧见了,便道:“哥哥要给谁寄信?”
薛蟠就道:“哪里是我的信。分明是那屋子里喝醉了的柳二兄的!也不知为得什么事,有什么话不能说清楚的,偏生要写信给北静王爷!”想想又笑道:“不过,我那柳二兄却是写得一手女人字体!”
宝钗听哥哥说北静王,又听他说女人字体,心内不禁存了疑。便走到桌旁,将信封取来一看,怔了一怔,这心里就明白了半分。
宝钗记性甚好,只看着封面字迹,就知写信之人为黛玉。因此有些将信揽过。遂对薛蟠道:“哥哥,既如此,你那喝酒的朋友也没醒,你不如做做好事,将这信先送了去王府!”
薛蟠就道:“我要照顾柳二兄,哪里走得开?”
宝钗听了,就道:“我叫一个小厮过来,替你送如何?”
薛蟠听了就道:“好妹妹。这信就给你了!”
宝钗接了信,藏于袖中。就听一个小厮就又忙忙地过了来,对薛蟠道:“大爷,卫公子来了!”
宝钗听了,就笑:“哥哥你今日果真忙碌!”说着,就要回自己房里,将黛玉的信,好生拆开了一瞧。
薛蟠就道:“好妹妹,你去吧。”
这厢薛蟠就出了屋子,果然卫若兰由小厮引着,忙忙地进了来。
“卫兄,这番着急,到底所为何事?”薛蟠请他入座,命人上茶。
卫若兰也就喝了一口,对他道:“薛兄,我此番来,却是来取衣服的!”
薛蟠听了,不解其意。那卫若兰就道:“我和柳二郎都喝了点酒。因此将衣服穿错了!他穿的是我的,我穿的是他的!”
薛蟠听了,不禁笑道:“却是。今儿个你们是穿的一样的衣服!”
卫若兰听了,就道:“那柳二郎可在里面?我这就进去,替换了出来!”
薛蟠听了,眼睛眨了眨,便道:“那么,那封信,不是柳兄的,却是你的?”
卫若兰听了,心里一惊。便道:“不错。你怎么知道的?”
薛蟠就道:“我替柳兄弟脱衣服时,无意掉了下来的!”
“那封信呢?”卫若兰赶紧问。
薛蟠就道:“我见了信,还以为是柳兄写了给王爷的。不想原是你的!信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我已经吩咐了小厮,打算先送了去王府!”
卫若兰听了,想了一想,到底不觉很妥。湘云既珍重托付与他,自然不好假借外人之手。因此还是说道:“如此,谢过薛兄了!只是那封信过于重要,我还是亲自送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