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便叹:“好。”
水溶就道:“我已备了灯笼。夜已深,我这就送你。”说罢,水溶提了灯笼,携了黛玉,出了凹晶馆。夜虽深,可到底是中秋之夜,风清月明的,暗夜里吹来的阵阵桂花,轻嗅一下,便是沁人心脾,飒爽宜人。黛玉看着前方,因笑对水溶道:“从前我胆小。只要是夜里进出园子,只管匆匆步行,从不曾留心这身边的景致。此时夜半欣赏,笼月之下,却觉得这园子别有一番幽意。”说罢却又是一叹。
水溶在旁听了,说道:“老太太说的不错。这条路果然幽静,却又能看到园子全景。”
黛玉就道:“这园子也是极尽人工开凿的,想以后一旦衰败了,断瓦残垣的,也的确令人伤感。”
水溶听了,就握了黛玉的手,说道:“且先不必想这么多。想皇上也不会这样快地下手。想我从回疆回来,兴许还来得及。”
水溶说得并不确切,在黛玉听来,却又是别样伤感。因离别在即,她又不想令水溶心神不定,因道:“是啊!我也猜得这样!”说完了,因又默默无语了。
水溶就叹:“风月无边,我唯愿你安好。”他轻握了黛玉的手,不禁触到她腕上戴着的珠串。因又笑:“这个你还戴着?”
黛玉就道:“如何不戴着。你这走了,我更是要长长远远地戴着了。看着珠串念珠,就如看到你一般。”
水溶听了,就顿下了脚步,看了看黛玉,长长一叹,说道:“想我在扬州遇见了你,我就知道此生和你不会那般顺遂。离别也是定有的事。”
黛玉听了,就道:“若是短暂的离别,为的是以后长远的团聚。那么,这样也没什么。我禁受的起。”
水溶听了,便默了一默,笑道:“玉儿,我也是这样想的!”因又将黛玉的手握了一握。
一时,二人一前一后,已经到了潇湘馆的侧门前。水溶看着此处的大门,忽叹:“怎么这样地快?那凹晶馆明明也算远,怎么三步两步地就到了?”
黛玉听了,就低头一笑,却是盈盈看着他,脉脉不语。水溶想了一想,也叹:“这自是我珍重和你一起的缘故!过了明日,我就不在神京了!”因又要说送给黛玉信物。
黛玉听了,就摇头一叹:“不必了!你也给了我好些。那些珠钗簪子玉镯的,我都收着呢!够了,不必给了!”
水溶就叹:“总是觉得给你不够,只愿倾尽我所有。”
黛玉就笑:“咱们已然不需这些了。我懂你,你懂我,这就够了。”因又立在门边,幽幽看着他。半响方道:“回去吧。想老太太也指给了一条便宜出园之路。”
水溶听了,就点头:“果是这样。”
黛玉就笑:“走吧。依旧提着这个灯笼出去。”水溶听了,只管看着她微笑。此时黛玉方留心到水溶手里的灯笼,上前看了一看,就笑:“这不是我给你的那个么?还是在扬州的?”
水溶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你送了我的。我视作宝贝,从扬州一路带到了神京。”
黛玉听了,就笑:“方才你来府里,也是一边骑着马,一边提着这只灯笼不成?如让人见了,也觉得怪异。”
水溶听了,也笑:“如何怪异?我已然骑马提着这灯笼几回了。极便宜的。”
黛玉听了,就笑:“既这么说,难不成你也要提着这只灯笼一路往回疆去?”
水溶就笑:“自然是这样。带了它,将我挂在了大帐中,抚我睡眠。”想想,又道:“你送我的,我一一地都带了去。还有那玫玉笛。”
黛玉听了,就感叹道:“方才你在凹晶馆鸣笛,席中人只当是府里的乐人所奏。可我知道那人是你。当然,三姑娘也猜出来了。”
水溶就笑:“以后我们说话,不必谈及外人。你我在一起,只谈你我之事。”
黛玉见了,就点头道:“好。我一概听你的。”
水溶听了,就笑:“好了。我真该走了。今日和你一叙,我的心里,已然满意之极。以后,若在那回疆睡不着,一时想起你的话,只怕可以慰藉几十个晚上的!”
黛玉听了水溶的话,初时觉得欣慰,可细想却又觉得伤感惆怅,因对水溶道:“你且在这里等一等,我还是得送你一样东西。”
水溶听了,就笑:“好。”因在此等着黛玉。
黛玉说罢就进了潇湘馆。走过了回廊,进了屋子,但见屋内灯火通明,那湘云精神极好,果然还未入眠。见了黛玉进来了,就笑:“我的林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会子,想必和王爷聊的酣畅罢!”
黛玉听了,就叹:“此刻他就在门外。”岛反余圾。
那湘云听了,便怔怔道:“是么?”因又对黛玉道:“虽你们深情,但到底不能让王爷进来。不然就真是”
黛玉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我如何不懂?”一径说着,一径就在案几上瞧。
湘云见了,就趴在床榻上问:“你在找什么?”
黛玉就道:“我在找一个泥人小像。”因担心看不清,又拿了一盏灯,往近寻了一寻。
湘云就问:“可是那个你从扬州带了来的,和你的模样酷似的泥人小像?”
黛玉听了,就道:“就是那个。”
湘云听了,就道:“我的错。方才,被我失手打碎了!紫鹃和翠缕早收拾了一下,扔了不知在园子哪里了!”
黛玉听了,不禁面露遗憾之色,因道:“你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