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品行恶劣。留在金陵不过几天的时间,就将几间祖产输了个精光。那王仁没了存身之地,只得来大观园来找熙凤。
熙凤见了堂哥,就叹:“罢了。我的亲爹亲娘也死了。我也没个亲哥哥亲兄弟的。也就剩了一个你在金陵了!”因又对王仁道:“今日不同往日。咱家和贾家都倒了霉了。你且在园子里帮着看守几间屋子吧,我每月好歹给你几个钱使。”
那王仁听了,就道:“妹子!如今我王家也遭难了。我可全靠你了。”不想这王仁纵然到了这园子里,每日还是忍不住出去赌钱喝酒。平儿见王仁品行恶劣,就告知了熙凤。熙凤听了,也不作声。只是到月底发工钱时,却是将王仁的工钱扣了起来。
王仁见了别人都有,独他没有,心里愤懑,就问熙凤:“凤丫头!你可不能待亲戚!好歹我是你的哥哥!也帮着你看门守夜的,如何就不该得银子?”
熙凤听了,就笑:“哥哥多心了。因想着你平日一人,吃穿费用也不大,想帮着你省下,积少成多,以后寻个人成个家。”
王仁听了,就怒道:“放屁!我只要我该得的钱!我只问你,你给不给?”
熙凤就道:“我不给。反正这银子还是你的。如今只是我帮你存着而已。只因我听人说,哥哥赌性还是不改。有了银子还只管出去赌钱。因我想起了被你输掉的几间祖屋,心里疼。所以,担心你有了银子就去赌场,所以这银子务必我替你收着。”
王仁听了,就发恨道:“凤丫头,你当真不给我?”
熙凤就道:“当真不给你。以后总会给的。”
王仁就道:“我哪里要以后?以后谁知道都是怎么死的?我只求活个痛快!”
熙凤听了,就叹:“你到底是我的哥哥,我不能不管你。所以,银子也就不能先给你。”
王仁听了,心里当真恼火,就道:“好。凤丫头,算你狠。”
那熙凤屋里,巧姐儿却不知为何又哭了出声。熙凤想着女儿,也就不管王仁,径直进屋安慰女儿去了。
那王仁见了,想了一想,就恨恨道:“我还不信了。惯常你未出阁时,事事都欺负我。现在我非一一讨回来不可?你不给我钱,我还不信了,这园子这么大,这么多人,我还寻不出一点银子来?”一径说,一径又骂骂咧咧地走了。
那王仁出了,就过了前方的翠嶂。上了蜂腰桥,就看见贾芹从暖香坞也别别扭扭地来了。那贾芹见了王仁,就笑:“大舅,怎么挂着个猪腰子脸?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王仁听了,就叹:“这园子里,还有谁给我气受?”
贾芹就笑:“我知道了,是琏二婶子。”
王仁就道:“好侄儿,你也给我评评理。我要我自己的工钱,无奈还不得到手?真正也怨不得从前这府里人说她。”
贾芹听了,果然就愤懑道:“想我也生气。如今府里败了。却轮到这帮娘儿们当家。想想我就气闷。想从前去跟着珍叔是何等地风光!想我那珍大婶子,为人小气。问她要一点钱,都需费半天的口舌。真正我都一月未吃上一顿肉了!”那贾芹贾芸贾蔷是贾府偏支,又都未娶妻生子,因此都暂住在梨香院内。
那贾芸贾蔷尚可,唯那贾芹睡在炕上,整天骂骂咧咧的。
王仁听了,果然就道:“不错。这府里的男丁坐牢的坐牢,羁押的羁押。如今果真是女人当家了!我还真不信,咱们就不能弄一点半点的银子了?”
那贾芹听了,就将王仁拉在了一个僻静之处,笑问他:“大舅果然想发财?”
王仁就道:“如何不想发财?做梦都想!”
贾芹听了,就压低了嗓音,低低道:“大舅若想发财,这个法子可使得!”因对了贾芹,将那主意说了出口。王仁听了,却是诧异,怔了半响,因问他:“这个这果然使得?弄不好,要进衙门的!况又都是亲戚!”岛农司巴。
那贾芹听了,就啐了一声道:“亲戚?大舅你拿她当亲戚,她可没拿你当亲戚!莫如依了我,就这么做!我出去寻老鸨,看哪家要人。你等我的信。有了钱了,咱们就一分为二!拿了钱,咱们就远远地离了这里,再不回来!”
那王仁听了,就道:“好侄儿,容我再想想,究竟卖的不是东西!”
那贾芹听了,就很恨道:“你不必犹豫。想那琏二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舅不知道,从前我那瑞叔,就死在了她手里!她知道瑞叔待她有意思,为她犯了相思病,躺在了床上。她倒好,不去找大夫给他瞧病,却偏弄个什么风月宝镜来唬他,弄得我瑞叔是精尽人亡啊!”
那王仁听了,就诧异道:“好侄儿。果然有此事?”
贾芹就道:“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想我瑞叔待我极好,这样无端地就死了,我心里恨啊!只是碍于她的权势,我不敢说。但现在不同了,若得了时机,我须为我瑞叔报仇。”
王仁听了,就对他道:“好侄儿。你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待我想通了,回头就来找你。”
贾芹听了,就道:“好。我等你的回话。听我说,这样的生意方是极好的,无本万利。若咱们摸出了门道了,这园里的丫头尽可以买卖。”
那王仁听了,也就将心横了一横,说道:“好。明日我再来找你。”一径说,一径就下了蜂腰桥,从西门出去了。
贾芹见王仁走了,刚要回去梨香院,就见前头贾芸又过来了。贾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