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就叹:“我和麝月在屋里,日日夜夜地燒香磕头,唯愿菩萨保佑你。”
宝玉听了。还是笑:“心诚则灵。大概你上门的诚心,感动了菩萨,因此我回来了。”
晴雯听了,就叹:“二爷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说笑。”虽然如此,可心裏到底不敢问,宝玉关在那狱神庙里,究竟是哪一番情形。
一时。麝月听了消息,也出了来。那麝月倒不似晴雯这般感慨,见了寶玉,倒像是一直见到他的一般,上前就笑:“二爷回了。二奶奶也知道了,只在榻上等着二爷您呢!”一语未了,那鸳鸯平儿小红也都出了来,一一地与宝玉见礼。
宝玉就道:“现在,也不講究这些了。从前我就说不讲究的。”他进了廊子,去了屋里。熙凤知宝玉释放了回来,心里也十分激漾。宝玉进了去,熙凤看着他。就叹:“快坐下。”因又叫平儿上茶备一桌好菜饭。寶玉见了熙凤果然病重。就道:“不必了。我不饿。凤姐姐快躺下。”
平兒听了,就笑:“二爷回了来,园子再穷,都要与二爷治一桌好酒菜的!”话音刚落。只听外头脚步攒动,帘子掀开了,迎春姐妹等就进了来。众人围聚了上前,各个拉着宝玉看了一回。
黛玉自在其中。她看着宝玉,沉默良久。方叹:“宝玉,园中人已等你许久。”探春也上前道:“二哥哥,回来了就好。我在园子里,也常和凤姐姐林姐姐说,不管怎样,你和环儿罪不至死!只是,你既回了,环儿怎么不见?”一径说完了,那赵姨娘也就进了来。赵姨娘看着宝玉,一脸的探询。
探春见宝玉听了,面露难色不答,心里起疑,因又问宝玉。宝玉听了,只得如实道:“环儿逃了。现在我也不知他在哪里。”探春听了,忙又问:“逃了?究竟怎么个形景?”宝玉坐下了,就将那夜狱神庙大雨,贾环挖墙逃跑一事说了出来。
那赵姨娘听了,不发一言。好半天才道:“他的心真狠。若能等得,此时也和你一样地回来了!”说完了,却又哭了起来。探春见了,就叹:“我想环儿也是个机灵人。如今定然在外头活得好好儿的。大概就是不愿回来看一看!”
赵姨娘听了,就道:“究竟官府也没通知放他,他逃回来了,岂不是罪加一等?如此,倒还是不回来的好。”探春听了赵姨娘的话,想了一想,也就不说话了。
尤氏听了,就道:“我看,倒是出去的好。谁知道,以后又还会有什么。倒是出去的干净。”迎春听了,就道:“虽出去了。但好歹回来露个脸,也免得姨娘担心。”
黛玉听了,就道:“宝玉回来了,自是喜事。若以后环儿回来了,也是喜事。晚上,咱们就在嘉荫堂内摆上一桌筵席,为宝玉接风洗尘!”
宝玉听了,就道:“林妹妹,不必了。我知你的心。只是方才一路,我也瞧见了,你们都不宽裕。何必为我破费?”
黛玉听了,就道:“你放心。我并不动用园中的公钱。我用我自己的。到底你是我的表兄。我请你吃饭,该的。”
探春听了,就道:“二哥哥,你就应了林姐姐吧。我们也不再为你另办一桌。回来了,你先歇息歇息,洗澡沐浴。晚上,你便就一声清爽地过来。”
宝玉听了,方道:“如此,多谢林妹妹了。”见了黛玉,因问水溶可好。黛玉告诉他,水溶出征回疆去了,此时人还未回。
那黛玉见了宝玉,本想说出湘云和巧姐一事的,但思虑着宝玉刚回,如告诉了他,却是令他更为担忧。不如,隔一天再说。过会子,她就着贾芸和贾蔷再去打听。
因熙凤到底病着,不能多说话。那宝玉在这里,独不见巧姐,心里也起疑。待要用,那探春就对他说道:“二哥哥,咱们还是去外堂叙话吧。凤姐姐身子不好,且让她养些精神。”
宝玉听了,也就点了点头,说道:“三妹妹说的是。”一时,众姐妹又簇拥着宝玉,出了熙凤的屋子。众人坐下了。晴雯麝月便来上茶。那晴雯在一旁侍立,见了宝玉的衣衫,心意一动,便在旁问道:“二爷,你身上的衣裳,竟是谁坐的?我怎么觉得那针脚那样眼熟?”
麝月听了,也细细打量了一眼,笑道:“却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的针脚。”岛尽在血。
宝玉听了,就道:“是茜雪。”因对了她们将狱神庙遇茜雪送饭一事,告诉了她们。晴雯听了,就感慨道:“不想竟是她!”
麝月就叹:“之前茜雪被撵,我就说袭人做的太过了。不想这么长时间了,她竟还这样待二爷。我这心里当真愧悔!”
晴雯听了,就道:“都过去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袭人和茜雪,如今果然高低立见了。”
麝月听了,就又叹:“想那袭人,着实可恨。那一日拜祭过太太后,她就一声不吭地出了园子。她的梯己也多,如今更是拿着这些银子,置房买屋的。听说,那花枝巷里,就数她家最富了!”
宝玉听了,就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们若也要出去。我也一概不挽留。”
那麝月听了,就和晴雯对看了数眼。二人心里都觉得有些委屈。黛玉见了,就圆场道:“宝玉,你在狱神庙里呆了那么长时间,她二人可从来不提出园一事。只管和从前一样,兢兢业业的。只是一心等着你回来。你这样一说,她们岂不伤心?”
宝玉听了,便知自己将话说造次了。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