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听了,就叹:“不想公子倒是實诚之人。并不拐弯抹角的。”
孙绍祖听了,停了一停。方道:“我原不会拐弯抹角。但是姑娘若应了我,以后就不许改变。总是要有信用。”
迎春听了,就道:“我懂。”
那孙绍祖因有要事在身,想着不能延迟,因与她道:“好。三日之内,我等着姑娘的信儿。”那孙紹祖一径说,一径就骑马离了水月庵。
迎春立在那处,看着孙绍祖騎马疾驰而去的背影,想了一想。方又往马车这处走来。那司棋见了,忙和绣橘下车,将迎春扶上车去。
车夫驾马返回,那司棋就问:“姑娘,那孙公子可曾欺负与你?”
迎春聽了,就对了司棋绣橘一叹:“不曾。他说我若还不上银子,不妨考虑嫁给他,如此就能两清了。”
司棋听了,遂和绣橘对看了数眼,方小心翼翼问迎春:“那么,姑娘是怎么想的?”呆场向巴。
迎春听了。就道:“我的心很亂。且等咱们回园子,与林姑娘几个商量了再说。她們俱是细致的玲珑人。”
话说迎春一行回了大观园,去了潇湘馆,见黛玉正和探春几个商讨如何再开辟几处荷池。思了一思。遂将心底之事暂时隐住了不说,且等晚上再去找黛玉。
日暮西斜。彩霞纷飞时,迎春用过了晚饭,方携了司棋出了紫菱洲。不料刚出了游廊,就见王善保家的一路颤颤巍巍而来。那王善保家的见了迎春,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迎春惊异,知她年纪大了,因叫司棋扶她起来。又问何事。
那王善保家的听了,就哭泣道:“姑娘,咱们老爷没了。”
迎春听了,心里一痛。因问王善保家的,说道:“嬷嬷,这个消息可确切?”
那王善保家的听了,起了来回:“听人说,近几日那柴房睡着的焦大不大好了,我就去厨房看了一回。不想周大妹妹也过了来,凄惶地告诉我,说她女婿冷子兴从长白山回了,说托了人,也见到了咱们老爷和二爷。说老爷年纪大了,也不用抬石头,只需搬些磊土。每逢节气到了,也能吃上一些酒肉。二爷年轻,就苦了一些了。不过她女婿又说了,二爷干活虽卖力,身子骨却比从前要好。既得了这个消息,她女婿也就预备着回来了,毕竟老远的路。不料刚要坐车出发,就听得二爷托人来传话,说是那天晚上老爷睡觉时,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就过去了。二爷因不得回来,只得将这个消息告诉那冷子兴。周大妹妹的女婿听了,也慌了。因老爷尸首在北边,一时也不能运会,只能在那里入葬。那冷子兴一回了来,就赶着进园子告诉他丈母娘。那周大妹妹本欲要过来回姑娘的,可巧见了我。”
迎春听了王善保家的这样一说,就扶住了司棋,凄凉一叹:“我知道了。这一来回,我估摸时间,大概老爷上月就过了世了。”
王善保家的听了,就道:“老爷虽不得回来,但好歹也该置一座衣冠冢。和太太合葬了。”
迎春听了,就叹:“我懂。你先去告诉周姨娘。那周姨娘虽未生下个一男半女,但好歹也跟了老爷二十多年。她和老爷,还是有些情分的。”
那王善保家的听了,就道:“是!”
王善保家的去了,那迎春就深深一叹:“我生下就没有母亲。不想父亲也不在了。太太死了,凤姐姐也死了。真正我是孤家寡人了!”
司棋听了,就劝慰道:“姑娘,好歹二爷还在。鸳鸯和平儿也是二爷的人。咱们也还需继续找巧儿姑娘。”
一时,园子里皆知道了贾赦去世的消息。宝玉也从帽儿胡同回了。宝玉黛玉迎春探春等在嘉荫堂置办了灵堂,果然又为贾赦立了一个衣冠冢。那周姨娘哭的十分哀苦,因觉得半点指望也无,就从怀中取出一块生金,在贾赦灵前吞金子而亡了。黛玉等听了,十分惊异。那探春遂叹:“她这又是何苦?都熬了二十年了,又为何不愿再活下去呢?且我们也待她极好。”
黛玉听了,就叹:“想大舅舅未娶妻时,周姨娘就在他跟前侍奉了。虽不是夫妻,但却很有些情意。虽然迂了一些,但也可敬可叹。”
迎春从地下起了来,也悲切道:“我竟不知她这样刚强。从小只见她细言细语的。”
黛玉就道:“既如此,咱们赶紧再制备一副棺椁,将她也安置在大舅舅身边入葬了。”
探春听了,就点了头,与宝琴道:“你去账上支银子去。”
那赵姨娘闻听了消息,也赶着过了来。赵姨娘就叹:“大老爷过去了,想老爷也该不远了。”
探春听了,就道:“母亲别这样想。”
赵姨娘听了,就看了探春一眼,说道:“你懂什么?太太在世时,虽和老爷处了二十余年,但究竟半点不懂老爷。我却能时时揣摩老爷的心思。我这几天眼皮也直跳。几回梦里,也梦见了老爷。”
探春听了,就道:“母亲是累了。不如还是回去休息。这里也并不需用你。我们几个就够了。”
赵姨娘见探春不信,就又道:“也罢。老爷若有消息了,好歹你们告诉我。”一径说,一径就呆呆地回了房。赵姨娘既走,那探春方又深深一叹,口道:“其实我也担心老爷。环儿这是永不回了。她的心里,一直都难受着。”
宝玉听了,就道:“这些时日,我也想了好些法子。无奈还是不能见到老爷。我去问王爷,王爷总是与我说老爷尚好。我知我不该疑王